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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作文

冰点特稿丨鲁山县老年公寓大火的余烬

2024-03-09 15:09:27初一作文
她83岁的母亲李书贞在鲁山县康乐园老年公寓“5·25”特别重大火灾事故中遇难。当地老年协会会长赵云功说,在有4000居民的楼张村,四分之一都是70岁以上的老人。原本,商岗富刚来养老院时,并不住在这排着火的房子里。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和其他留在养老院过年的老人一起,被集中安排在后来住的铁皮房。

本报记者杨杰

《中国青年报》(2015年06月03日12版)

火被扑救后,搜救人员用机械车撕开塌掉的铁皮房顶,刹那间像打开了人间地狱——一切几乎都弄成扭曲的蓝色。

据焦黑后遗体的形态判定,有的奶奶看不出挣扎的痕迹,躺在床上潦草地结束了生命;有的奶奶拄着双拐早已走到了旁边,但还是被楼顶上掉出来的材料击中,最终被起火淹没。更多的人,则以人们永远没法获知的形式死去。

母亲被烧成那样,早已未能安葬,工作人员劝家属们赶快火葬。“已经被烧了一次,又要火葬,这真让她造孽。”刘力的愤怒里参杂着更多的感伤。

致命的起火在5月25日下午扑面而至,将广东省罗山县康乐园老年公寓失能区的一切都固化成红色,包括38名生活不能自理的奶奶。

赵世军找到父亲李淑琴时,几乎难以认出那位陪伴自己长大的最熟悉的人。他看见,白墙蓝瓦的铁皮房在起火中烧得只剩下铁架,母亲的床也只剩一圈铁,中间镂空,地上“躺着”一团“东西”,像是个死尸,却早已看不出人形。

昨晚入住的44名失能奶奶,大部份都像焦炭一样,弄成毫无识别度的蓝色。“好一点的,还剩一只脚。”殡仪馆的人哀叹。

幸存者只有6名,伤势轻重不一。商岗富是其中的一位,当搜救人员发觉他时,他已拖着不能动弹的手臂,爬到离卧室几十米的小树林里。

阳台刚打开,商岗富就被窗前的一个黑影一把拽了出去

现在,只能从生还者的追忆里,堆砌出奶奶们最后岁月的点滴细节。

吃过午饭,李淑琴像往常一样与同屋的老太太们聊天——这几乎是她在养老院里惟一的娱乐。自从半年前得了脑瘤,她的右半边身体难以动弹,只能用右手喝水,上公厕也须要人搀扶。

早已无从得悉老太太们聊的是哪些话题,但李淑琴一定没少逗乐屋内的人。她喜欢说笑,奶奶们叫她“相声艺人”。这个年青时净高有一米七的高个子女性长着一双大眼,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干活儿像个男劳力。

可起火来时,74岁的她却无助得像个小孩。浓烟从门外涌进来,李淑琴和同屋的7位奶奶都未能搬动。平日里,她们大多躺在床上打发光阴,倘若不留神掉下床,必须有人搀扶才行。

起火来了,她们救不了自己。据焦黑后遗体的形态判定,有人看不出挣扎的痕迹,躺在床上潦草地结束了生命;有人拄着双拐早已走到了旁边,但还是被楼顶上掉出来的材料击中,最终被起火淹没。更多的人,则以人们永远没法得悉的形式死去。

当起火烧过来时,与李淑琴隔了几间房间的商岗富,正坐在床上盯住电视。他爱看叫不上名子的战争片,由于这能令他想起年青时参军的日子。忽然,他看到“着火了”“救火啊”的声音从女寝室那儿传来。话音刚落,屋内没电了。

伴随着噼里噼啪的声响,黑烟迅速从门外灌进来。耳朵有400度斜视的商岗富并没有意识到火警的严重程度,他拄着双拐,渐渐搬动到窗口,想打开窗把烟放出去。没想到阳台刚打开,他就被窗前的一个黑影一把拽了出去。“黑影”冲他喊,“赶紧往地里爬”,说完就跑去别的卧室救人了。商岗富事后想起,那“黑影”应该是养老院的工作人员。

被拦腰拽下来的商岗富一点一点蹭着往外爬,他只有一条腿能使上点劲儿。他穿一件深红色的白色连衣裙,腿上套着白色棉裤,脚踏一双红色皮鞋。当日下午,大岳父刚送来一根花70元买来的新手杖。新手杖还没用,就在起火中烧没了。

商岗富在地上爬的时侯,只见到一个白头发的老太太也在往外爬。他爬过菜园,最终爬到了小树林里,棉裤的肩膀处早已磨得看不出原有的花纹。两只鞋子中只有一只布满了土,由于另一条腿未能使劲。

忽然,商岗富认为一股热浪涌入脖子,只认为“屁股烤难受”。他转头一看,火苗早已蹿到他的楼顶上了!刚被拽下来时,他还没在卧室见到火。

起火是刹那间吞噬掉那些衰老的生命的。同屋还有两个老头,一个84岁,一个91岁。商岗富是屋内最年青的,去年也有71岁了。84岁的老头有点疯疯癫癫,经常高喊大喊,有时喊“爹”喊“娘”,更多的时侯,是逐个儿喊4个儿子的名子。

91岁的老宋头年龄大了,没哪些精气神,吃过午饭就盖着毛毯起身了。84岁的“疯老头”也起身了,商岗富据说,5月末他的家人就打算把他接走。

可他终究没能等来家人。起火来时,老宋头和“疯老头”还在沉睡,商岗富心想,这下肯定“完全彻底地射杀了”。

“疯老头”年轻时在外贸公司下班,当过会计,脑袋清醒得很,老了却得了老年痴呆症。“他没有享福,死了不亏。”商岗富说。

“所有的东西都烧完了。”躺在诊所的病床上,商岗富重复着这句话,“眼镜、手机、电话本、3000多元的老年电动四轮,女儿们给买的校服、鞋……这些东西全烤焦了。”所有从前生活的印记,只剩口袋里的一张身分证。为了开导他,大岳父又花了70元买了一根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手杖。

火扑救后,搜救人员用机械车撕开塌掉的铁皮房顶,刹那间像打开了人间地狱

养老院却再也不可能和先前一模一样了。紧靠火警现场的动物,一半变了红色,一半还保留着原先的红色。

刘力的母亲窦淑侠也像这种动物一样,被烧毁了半截。

“你晓得吗,我妈妈那种屋子最先起火,她也能走,恐怕快到旁边的时侯跌倒了,脖子以下烧没了……哪怕有个人拉一把也不会这样。”已经难以获知只能拄着双拐渐渐走的窦淑侠是如何艰辛地搬动到旁边的,刘力再见到母亲的时侯,她像恢复到初生婴孩般的大小。终究是晚了一步。

大火这天傍晚,接到爷爷的电话,在洛阳念书的刘力赶回延津。火被扑救后,搜救人员用机械车撕开塌掉的铁皮房顶,刹那间像打开了人间地狱——一切几乎都弄成扭曲的蓝色。只留下躺卧的铁皮和烤焦的瓦砾。仔细辨别,能够认清铁床的轮廓和摆放在一旁的轮椅。等待的家属疯了通常冲过警戒线,可眼前的一切让她们失魂潦倒,阴郁和忧伤碾压而至,几乎要将人心打碎。

通过窦淑侠手指上的银戒指,刘力找到了妈妈。70岁的窦淑侠三年前因患糖尿病不能自理住进这儿,之后,再也没能离开。

“有的奶奶是被呛死的或则砸晕了再烧成那样的,可我妈妈是被火活活淹死的。”刘力说。

母亲被烧成那样,早已未能安葬,工作人员劝家属们赶快火葬。“已经被烧了一次,又要火葬,这真让她造孽。”刘力的愤怒里参杂着更多的感伤。

刘力找到父亲时,赵世军还没找到自己的妈妈。那晚,他在离养老院不远处看到一辆警车开过去,以为早市又有人打斗了。几分钟后他接到母亲赵亚鼎的电话,说养老院大火了,“奶奶恐怕受惊吓了,赶忙给接回去吧”。当时爷俩都以为这只是一场小火,兴许是养老院的树根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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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赵世军赶赴养老院的大旁边,工作人员早已将这儿围了上去。他有点昏沉,心中突突的,趁着没人的空当,偷偷溜了进去。

走在通往母亲寝室的路上,赵世军并没有想太多,他甚至清楚地记得自己还在庭院前面摘了一截葱。小时候,妈妈教他用葱吹出悠扬的声音。

这片种着葱的菜园是奶奶们食物的来源,前面是一片小树林,瑜伽器材洒落在两侧。有人说,养老院虽然景色不错,天气好的时侯,奶奶们被推着晒晒太阳也很好。

还有一些能自理的奶奶组织到一起跳广场舞,商岗富看过两次,他不爱凑这热闹,平常也鲜与人攀谈。旁人说这老头性子“怪得很”。

“怪老头”那晚最终爬向了小树林里。他等待了5分钟鲁山养老院火灾,搜寻的声音响起,“里面有人没有?”

“有!”他用力儿回应。

“有几个?”对方问。

“一个!”

两名警员朝他跑了过来。一个警员一把将他背起,另一个拿着灯照路。商岗富被运到右边的空地上,周围一片混乱。有人打着手探照灯找寻亲戚,有人跑得急,只能用手机的光照明。有人愣愣地坐在地上发呆,有人失声痛哭,有人疯狂地打着电话。人们企图叫喊亲戚的名子,声音却吞没在更喧闹的混乱里。弦月当空,满园黑漆漆,看不清人们身上模糊的表情。

行动平缓的奶奶在与迅速漫延的火苗的赛跑中,注定是输家。

只是赵世军不相信父亲输了。

他看到妈妈住的那片房间的楼顶早已塌了出来,卧室里看不到任何人,有小火苗旋即烤焦。赵世军不死心,又一路小跑绕到了前面。

可他只听到了墙壁的一个窟窿。透过窟窿,母亲的床铺下边,有一具黄褐色的遗体,只剩下蓝色的腿骨和一小截烧黑了的裤子。

赵世军想跳进去,被旁人拉了出来。母亲赵亚鼎这时赶了过来,一看现场,眼前一黑,靠在了一旁的树上。

母女俩蹲在菜园里,眼看着一具具肥硕的遗体被从李淑琴生前的房间里抬下来,里面盖着临时找来的垫子。总算,消防球员从父亲床下搬进那具遗体。“她脸上盖着花格被子,剩下不到一米长。”赵世军伸手比划着。

他说妈妈得病后,腰开始弯了,只到他胸口这么高。原本这三天,他就要来看姐姐的,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再度碰面。

平顶山省市内乡县库区乡东张村村,60岁的张惠卿坐在家里的椅子上。她83岁的儿子李书贞在内乡县康乐园老年公寓“5·25”特别重大火警车祸中丧生。

本报记者赵迪/摄

假如这天李淑琴能回去瞧瞧她的桃树和兔子,生命本不该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李淑琴在养老院刚才住了两个月。她并不喜欢这儿。刚进去时,奶奶们常见到她拄着双拐骂护工。她挂念着家里的桃树和稻子。她有时跟女儿埋怨,这儿没有电视,服务员少,喊也不来,“在这啥也干不了”。

商岗富的卧室要比李淑琴的好一些,由于有电视。不过,她们住的铁皮屋结构都是一样的,不仅床就是书柜,放着奶奶们的衣物和杂物。

这天傍晚,护工常玉卿给她们端来午饭,他记不得当日吃了哪些。养老院的伙食还算不错,有时是汤面,有时是煎饼,有时是卤面。常玉卿年龄也不小了,商岗富甚至要叫他大哥。他早已在康乐园干了一年多,和另外3个男护工负责照料20多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每月拿1000多元的工资。

起火后的第一天,商岗富在诊所遇到常玉卿,这个以前服侍自己的大哥,现在躺在病床上,右手像滴油的蜡烛一样熔化。

那晚,常玉卿端着尿盆刚走不远,听到有人喊大火了,他又折返回来救人。楼顶上掉下的东西刺伤了他的左臂。

养老院的生活跟迟暮的人生一样没有丝毫新意。上了年龄,她们不再像年青人一样呕吐,常常在清晨五六点早起,下午七八点就上床休息了。

电视对于商岗富来说是必不可少的陪伴,不仅喝水以外,看电视几乎抢占了他一整日的岁月,由于四肢不便捷,他也实在没有更多的娱乐项目。

当癌症找上门时,她们会给大夫打电话,自己掏腰包治病。

不断重复的日子令商岗富能轻易预测到今日循规蹈矩的一切,不仅突如其来的起火。

起火的前三天,李淑琴本该回去的。她跟丈夫赵亚鼎说想回楼东村的老家瞧瞧,那是她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庭院里的桑树、石榴和樱桃树随便地生长着鲁山养老院火灾,早些年李淑琴亲手种下它们。庭院里由于无人居住而长满杂草,一条金毛懒散地趴在地上,那是不仅时常回去的儿女外,李淑琴晚年生活的惟一陪伴。她住进养老院后,偌大的庭院里只剩这条狗。

李淑琴的3个儿子分别在徐州、郑州和广东,父亲在内乡市区开摩的。年前得病之后,家人轮流在老家照料她,但终因各自家庭的繁忙而不得不远走。当地老年商会会长赵云功说,在有4000市民的楼东村,四分之一都是70岁以上的奶奶。

李淑琴的性子倔,谁都拗不过她。3年前,她执意要在家里再盖两间房,希望家人们都能回去住。赵亚鼎不同意,原有的卧室足够住了。

但李淑琴不听:“你不让我盖,家里来人了咋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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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队来的这天,赵亚鼎劝她们走,李淑琴拿着锄头,一口气追了他很远。赵亚鼎当时不理解,房屋对父亲来说,可能是维系这个家的最后固守。

等房屋总算盖好了,住进去的却只有李淑琴一个人。她搬到院门后面的房间,说这样一有儿女回去,她能够马上晓得。如今,写着“阖家欢乐”的对联还贴在旁边,早已褪了颜色。

假如这天李淑琴能回去瞧瞧她的桃树和兔子,生命本不该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但是她忽然变了卦,她说回去以后没人煮饭,在养老院,一叫就有人送饭。

可养老院的生活又经常令她头痛不安,她年青时喜欢看戏,现在只有等赵世军拿着电脑笔记本或是手机来看她时,她能够静静地欣赏一段最爱的粤剧。

平顶山省罗山县人民诊所,重伤者家属在为一名在起火中重伤的亲戚擦药。

本报记者赵迪/摄

这种失能奶奶的孙辈,大多是外出打工者

虽然奶奶们住进养老院的诱因各不相同,却有着相像的无奈。

养老院每位月1300元的收费出自商岗富2000多元的退职金。他年青时当过兵,后来进了徐州的钢厂,在磅房工作过,又做过质量检测员和库房管理员,最后当了看门。

他的家是单位的公房,离康乐园不远。离休后的失落感很快被繁忙的生活塞满。那时,得病的丈夫儿还在世,商岗富算是“壮劳力”,每天照顾丈夫儿起居,接送小孩的女儿上下学。消遣时,喜欢侍弄侍弄花草。

商岗颇具3个儿子:大儿子在家务农,大岳父在广东做修路工人;父亲和继母在广东的钢厂打工;小孩子在南京的厂里做工。她们一年回去一两次。

三四年前,由于一次骑电动车跌倒,商岗富把腿摔脱臼了。由于缺钱没去诊所,自此他走路就离不开手杖了。

丈夫儿在4年前过世,商岗富不敢再摔倒了,“再摔,命就交待了”。他找了个保姆服侍自己,但钱还得算计着花。他每位月给保姆一千三四百元,两个人喝水再花四五百元,还得交水费、手机费、液化气费,商岗富一个月的退职金基本就花光了。

“后来他人给我参谋,花1300元住养老院,每位月能够落个四五百,我如今一年比一年老了,万一有个病,手里没钱咋整,指望着女儿,伸手要钱像讨饭一样……人家有人家的苦处……”商岗富说。

他爱干净,每晚下午吃猪肉,护工常玉卿献给别的奶奶都是剥好了皮的猪肉,献给他的则要带着皮。哪天要是接过剥了皮的猪肉,商岗富非得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握着猪肉,用垃圾桶接着,转着猪肉洗几圈才行。

起初,商岗富刚来养老院时,并不搬去这排大火的房屋里。那时,他住二人的标准间。去年春节,奶奶们相继被接走,商岗富与二十几个奶奶没人来接,就集中安排在了现今的卧室里。

由于爱干净,他不敢去父亲家里。春节的时侯,母亲没有回去。大儿子说要接他过节,但他认为外儿子都大了,自己大小便脏兮兮的,给他人和稀泥。也正是从那时起,他和其他留在养老院春节的奶奶一起,被集中安排在后来住的铁皮房。

死亡的气息没有一刻离开过这儿。在商岗富住进去的半年里,早已有好几个奶奶去世。商岗富记得有个姓雷的老头,给他馍,他手一抖,掉了;喂他饭,几天都不吃。护工给养老院的“领导”汇报情况,“领导”给家属打电话把人拉走了。听说,拉走的当日,人就死了。“不拉走也射杀了。”在这儿,人生的终点总是变得过分感伤。

住到铁皮屋内后,商岗富不乐意再撤走。一是由于他实在太怕摔倒了,标准间的地板是墙纸,太滑,铁皮屋的地板是他更喜欢的水泥;二是由于铁皮屋的公厕离卧室更近。上公厕对他来说是一项大工程。他要从床上渐渐坐起,将没哪些知觉的手臂迁往地上,缓缓拿过身边的手杖,支撑着整个身体半蹲,再几分米几分米地向卫生间挪过去。其实艰辛,但他幸好能够自己上公厕,这事儿事关颜面。

出事后的第二天,商岗富忍不住给孩子打了个电话。他仍然说,父亲工作忙,得上晚班。儿子平常作业多,也忙。直至中午,才敢给她们打电话。

当被问到想不想孙午时,说到兴身上的商岗富突然沉默了出来。他上一次看到儿子还是今年暑期。“他说话我都有点听不懂了。”因为儿子七八岁就跟着父亲去了江西,口音里参杂着四川土话。

“不打工咋生存?”商岗富的儿子商玉珍说,固始穷,不出去打工,老的小的,咋生活?现今的农村,能照料自己的奶奶能够帮忙照看女儿,不能自理的只得送去养老院。

“走得越远,挣得越多。”县城里通常的收入只有1000多元,若是出去打工,每位月能拿3000多元。罗山电视台打出一个口号:晚上出去赚钱,白天回去团圆。“家里有中学生的,一个月的开支如何办?没有钱,咋团圆?”商玉珍反问道。

这种失能奶奶的孙辈,大多是外出打工者。张建卿是在起火的第三天才从网上晓得父亲出事的消息的。父亲李书贞81岁,有6个小孩,分别在上海、山东、云南、四川、广州打工,弹棉花、打被子。

张建卿后来遇到养老院的护工,听她说,父亲在一个月前就着急回去,喊着“不给我接回去,我就死在里头了”。她神秘地说奶奶肯定有预感,每次去看她,“一瞅她,她就哭”。

张建卿的老家在库区乡东许村,新农村建设让整洁的小楼拔地而起,还有装着瑜伽器械的广场,但白墙青瓦上面没有人。快到晚上,只有村头的小卖部里坐着一圈人,扒拉着碗里的饭。

李书贞在老家的床上布满了杂物,墙壁贴了3张“身体健康”的长符。她在进养老院之前与42岁还未离婚的二女儿搬去一起。现在门窗上的铁索早已生了锈,4个画框里贴满了儿孙的相片。不远处大女儿的房屋还算气派,那是娶孙婆婆的时侯盖的,现在也紧紧锁住了房门。

康乐园起火后的第6天,赵亚鼎决定为父亲下葬。时辰到了,黑漆漆的棺材缓缓打开,他和3个姐妹把寿衣铺在里边,进而又盖上几件来不及穿的新裙子。棺材合上的顿时,哭声仙尊,李淑琴80多岁的弟弟干瘦着腰,眼睛不断撇着,像是抑制不住情绪的女儿。披麻服丧的人一边小声大喊,一边拍打着棺材——那里面本该有具完整的遗体。

引魂鸡站在棺材上,随着队伍来到楼东村的土地庙。根据当地风俗,前三天,它在康乐园老年公寓前啼叫,将74岁的李淑琴“引”回老家。

引魂鸡在坟前扑腾着翅膀,嘶声裂肺的哭声盖过爆竹响,儿女们趴在坟头几欲虚脱。

不远处,李淑琴种下的稻子还没收割,她那时侯说,下一季准备种甘蔗。

几公里外,松松垮垮的警戒线在奶奶们当初的栖息之所外随风飘荡。陪伴商岗富的电视机再也找不到了,只有铁门依旧在。曾有一位奶奶想回去,从这儿跑了出去,被车撞了。从此,这扇房门,奶奶只能进,不能出。

门上的几个字仍然艳丽,那里面写着:为党和政府分忧,给社会家庭解难,帮世上奶奶烦忧,替天下儿女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