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尽的乡情
最终化成了一首无字的歌,那景那情,那纯朴的人家,故乡亘古不变的姿态,在笔间娓娓流淌,一篇无韵的诗章。
一道残阳,一本散记,一个游子。
那是我到加拿大游学的第四天。
不似前几天的好奇与兴奋,周遭陌生的英文字母已然“翻脸无情”,每顿早餐的面包和晚上的意面也已觉索然无味。我没有想到,这本我随手带上的《湘行散记》成了我在这里唯一的“旧友”。沈从文先生在书中写到湘西美不胜收令人神往的景色、生活艰辛的水手、活得卑微的吊脚楼妇女,这些在作者的笔下显得生动自然。我的心中埋下了疑问的种子,为什么落后的湘西会在他的笔下充满了脉脉的温情?又是寂静的傍晚,我抬头看向窗外,可能因为地广人稀的原因,傍晚的加拿大显得格外冷清,没有人在散步闲逛,甚至宁静得只剩下了蝉鸣声。我低下头继续读着,在读到沈从文先生写的“这个时节船上都有人说话,吊脚楼上且有妇女在暗淡灯光下唱小曲的声音,每次唱完一支小曲时,就有人笑嚷”那样热闹的场面时,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家乡上海。在只有三四尺宽的弄堂里,邻居们纷纷搬上小板凳出来乘风凉唠家常,孩子们三五成群地玩着躲猫猫,老爷爷推着手推车叫卖着盐水棒冰。窄窄的弄堂、悠悠的蝉鸣、点点的繁星、软软的吴语、凉凉的躺椅,构成了故乡诗意的轮廓。
想到这些,想到上海的弄堂,我的嘴角禁不住地上扬,正如沈从文写的那样:“我的心头仿佛触到了一点东西,一片软和。”我的心间涌上一股暖流。或许是在这一刻,我才真正读懂了《湘行散记》这本书,为什么落后的湘西在沈从文的笔下如此美艳动人,因为湘西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湘西,就像上海于我而言,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一故乡。就像沈从文自己所说:“我的心中似乎毫无渣滓,透明烛照,对万汇百物,对拉船人与小小船只,一切都那么爱着,十分温暖地爱着!我的感情早已融入这故乡的一切光景声色里了。”
那景那情,那纯朴的人家,故乡亘古不变的姿态,在笔间娓娓流淌,最终化成了一首无字的歌、一篇无韵的诗章。
思及此,归家之心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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