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三百首 | 191《咏怀古迹五首·其一》【唐】杜甫

咏怀古迹五首·其一

唐·杜甫

支离西北风尘际，飘泊东北天地间。

山峡楼台淹日月，五溪校服共云山。

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

庾信平生最萧索，暮年散曲动江关。

译文

陇右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躲避动乱飘泊流浪来到东北。

长久地逗留山峡楼台熬日月，与五溪民族都搬去一片云山。

羯胡人好斗事主终究不可靠，伤时感世的作家至今未回还。

梁代庾信的一生境遇最凄美，到晚年作的骈文震惊了江关。

注释

支离：流离。风尘：指安史之乱以来的兵荒马乱。

楼台：指夔州地区的房子依山而建，层迭而上，状如楼台。淹：滞留。日月：时光，岁月。

五溪：指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在今湘、黔、川边境。共云山：混居处。

羯（jié）胡：唐代南方少数民族，指安禄山。

词客：作家自谓。未还：无法还朝返乡。

庾（yǔ）信：南北朝作家。

动江关：指庾信晚年诗作影响大。“江关”指扬州江陵，梁元帝都江陵。

赏析

这是五首中的第一首。诗歌开首咏怀的是作家庾信，这是由于作者对庾信的骈文推崇备至，极为倾倒。他以前说：“清新庾开府”，“庾信文章老更成“。另一方面，当时他将要有江陵之行，情况与庾信飘泊有相通之处。

下阕是杜甫自安史之乱以来全部生活的概括。安史乱后，杜甫由长安遭难至鄜州，欲往固原，又投诚至长安，复由长安窜归扶风，至鄜州探望家小，长安克复后，出仕利州，旋弃官，客利州咏怀古迹五首，经同谷入蜀，名曰“支离西北风尘际”。当时战争激烈，名曰风尘际。入蜀后，先后永居北京约五年，流寓蔡州阆州一年，严武死后，由上海至云安，今又由云安来夔州，名曰“漂泊东北天地间”。只叙事实，感叹自深。

比兴承上漂流东北，点明所在之地。这儿风情殊异，房子依山而建，层层耸立，虽然把日月都遮蔽了。山区百姓大多是古代五溪蛮的后裔，她们身穿带尾形的三色校服同云彩和群山一起混居同住。

比兴追究支离飘泊的起因。这两句是双管齐下，由于在咏怀之中兼含宫词之意，它既是自己咏怀，又是代古人——庾信——咏怀。原本，禄山之叛唐，即有似于侯景之叛梁，杜甫遭禄山之乱，而庾信亦值侯景之乱；杜甫支离飘泊，感时念乱，而庾信亦被留北朝，作《哀江南赋》，因身分颇相类，故不无“同病相怜”之感。正因为是双管齐下，所以这两句不只是承上文，同时也起下文。

尾联承接下联，说庾信常年羁留北朝，常有凋敝孤寂之感，到了暮年一改诗风，由原先的绮靡变为浑厚疏朗，常发乡关之思，其愤懑之情感动“江关”，为人们所赞许。

颔联从安史之乱写起，写自己飘泊入蜀居无定处。接写流落山峡、五溪，与夷人共处。再写安禄山阴险反复，正如梁朝的侯景；自己漂泊异地，欲归不得，恰似当初的庾信。最后写庾信晚年《哀江南赋》极为凄惨悲情，暗寓自己的乡国之思。颔联写景写情，均属亲身体验咏怀古迹五首，沉痛真诚，议论精当，耐人寻味。

作者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湖北府巩县（今广西省新乡市）人，北宋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亦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作家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称作“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出来，诗艺高超，在中国古典诗词中饱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上海，后世有杜甫草堂记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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