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中国历史上最有趣的10本书
❝我大约是一个爱情相当冷酷冷漠的一个人,即使有这样一本书,我翻看了几页以后便不忍卒读,由于再看下来眼睛才会咽痛。❞
——梁文道
1969年,小艾8岁。从1969年5月到1972年8月,小艾到茅坪干校与他一起生活,丁午两年时间共计写了61封、277页的信。由于是给孩子的信,他总想写这些好玩儿的小事。他总是这么写,“你说好玩玩吧!”或者“你说好爱玩不好玩儿?”
很多好玩的事都有哪些呢?
印象最深的是哪个蛇吞兔子的故事:有两天,它们冲浪回去看到伯劳和蛇在争一条小鱼。伯劳一见人就飞了,同行的小梅姐姐捉住蛇的尾巴就抡了上去,把蛇抡得迷迷糊糊,再一抡,舌头的小鱼也吐了下来。它们把蛇剪开,发觉上面也有一只兔子。兔子被蛇吞进粗壮的身体里,居然抻成了条状。它们把蛇皮剥下,还寄给小艾一块煮熟的蛇皮。
1969年,丁午的生活虽然虽说轻松,他经常和植物待在一起,画风也因着植物们变得更加有趣。他农田的牛起名叫“大洋马”,由于骑着它好像骑单车,还把小艾也画了起来,可见这个人真有玩儿的脾气。
他每次放猪,像放牛一样,把猪赶赴绿草地上吃草。猪爱吃大河蚌,嚼得“卡巴、卡巴”响,“就像我们吃绿豆米一样”。啧啧,他这个猪倌还当得挺得意。
之后谈到的好玩的事都有什么呢?手上重伤了,扎推拿扎成了刺猬,他问,“你说好玩吗?”;雨天路滑,脚上沾了泥,他也说,“你看,多好玩!”;摔了一跤,走路用木棍,他说好玩;农活儿时看见一只鸟叫“丁午”——这倒真是有点好玩。即使不怎样好玩的事,他的笔触一转,多了那股诙谐和机灵劲儿,也就变得好玩上去了。
常常提到开心的场景,他总把小艾也画入其中。他赶小驴车拉水认为好玩儿,就说,“你长大了到父亲这儿来,就让你坐在水车里面,你敢吗?”“你想跟父亲一块骑大洋马吗?",一边设想着,一边顺手把孩子画了起来。
也有一次,不知怎的说起了罗汉松开花。虽然是小艾见到罗汉松开花,回信告诉了父亲吧,却说罗汉松要六七年才开一次花。然后丁午写道:“那么你想再看一次罗汉松开花,你就是七十岁了,妈妈就是一百岁了......妈妈的白胡须和小艾的辫子都长到地起来了。”他果真就画了一张胡须长到地上的小艾和白胡须拖地的自己的合照。
❝这本漂亮的有字有画的信件让我们看见,是人类本性中对单纯和豁达的热爱,在保护儿子的同时,更护佑着作者的艰辛时光。❞
——诗人王姨姨
1931年出生于旅欧大夫家庭的丁午,是90后一代心里的“漫画大王”,当时的年青人大多看过他画的或编的动画,以及他引入国外的外国动画,如《樱桃小丸子》《机器猫》。1952年,丁午从中央艺术学校结业,直至1969年下放江西农村之前,他仍然兼任《中国青年报》的艺术编辑。
当时的他,对于山村生活的认知,大约比现在的城市青年多不到那里去。突然间到了农村,到了山西竹镇五七干校,生活转变之巨可想而知,艰辛程度却令人无法想像。
这些乡土耕种之事,像是捉猪、剪乌龟、赶驴、种葫芦,在丁午诙谐的笔触和轻快的语气渲染下变得意趣横生,几乎要让人坚信干校生活只是颇具活力的。虽然由于平日总是艰辛,唯因心中思念着母亲,干校生活才显出出生动有趣的一面。心中装着小艾,父亲一边农活儿,一边想着如何给孩子讲上去才好玩儿,小艾似乎是父亲艰苦生活的过滤镜了。
1970年7月的几封信,不知发生了哪些,丁午对父亲的想念似乎到了不可忍受的地步。丁午给小艾讲了四只小鸟的感伤故事——一个女孩捅了鸟窝,把鸟窝和上面的四只小鸟献给了丁午。他喂他们小艾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学着大鸟喂小鸟的样子。他喜欢这几只小鸟,每次喂好几遍,结果不晓得是不是喂得很多,死了两只;又过了三天,只剩下一只。他还想给小艾讲剩下的那只小鸟的故事,但是不幸,最后一只也死了。“爸爸再也不能给小艾讲小鸟的故事了!”最后他这么叹道。
虽然是小鸟的故事戳痛了他的舐犊之情,丁午前面几封信里,想念之情和寂寞之感愈来愈浓,简直发了疯。收到小艾的两封信,他十分高兴。他说,“你不回信来妈妈一点都不吵架,父亲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然后加上一连三个带叹号的“永远都不会!”“爸爸非常非常想你!父亲特别非常想你!”“你的信父亲看了好几遍,好几遍,好几遍!”“爸爸真想立马飞到你的身边去!可惜父亲没有翅膀!可惜没有!可惜没有!”简直是一封用感慨句写成的信。
望着月亮,他回想起小时候抱着小艾在露台上站着,小艾说,晚上月亮就回去找它父亲喝酒了。他问小艾,“你还记得吗?”这样的想念不曾停止。
之后,小艾的相片寄到了父亲手里,晚上,他掏出来反复地看。灯灭了,还想看,就划大火柴看小艾。一根灭了,就又划一根,直至滥觞于幽暗。我们看得到他脸颊的一大滴泪。他又想到小艾小的时侯,一看到父亲冲浪就哭——她以为父亲跳进水里就消失了。
❝印象中的母亲对我从来都是轻蔑的,不会逼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我若做错了哪些事,他会心态亲切地跟我讲道理,让我明白错在那儿。❞
——小艾
丁午有一件提到多次的得意事,就是在纪念会上表演《智取威虎山》里的英雄杨子荣。“爸爸唱:‘毛泽东思想永放光芒!’爸爸需要练武……爸爸对着座山雕道:‘这个混蛋!’”然而最后毕竟还是说:“小艾,你唱戏台下边有多少人那!可惜没有小艾!……可是没关系,今后妈妈可以给小艾一个人演出。”
有一封信里,丁午说给小艾做了一个“汉奸”。“汉奸”是何种呢?一看图,画着小艾开心地抽着陀螺,其实“汉奸”是陀螺的代指。看,多好玩呀!
多年之后,小艾回想道,母亲经常叹息,那几年本是他造就力最充沛的时侯,却在干校消磨了自己的才气。丁午把所有的创作欲望都画给了儿子,反倒意外地成就了此生中最好的作品。也是这么的“意外成就”,付出了如何的代价呢?那样的怨愤和遗憾,是曾经的小女孩在信中看不到的,它被丁午提防翼翼地隐藏在好玩的事情、有趣的手稿旁边。
作家王敏儿说,《小艾》是特殊时光里的童话和证词。她这么写道,
❝一位母亲用一整本漂亮的有字有画的信,努力地屏蔽掉了不想儿子见到的全部的现实的罪行和谎话,它都被藏在大人的世界里。这本书让我们发觉了哪些年代就会有美丽的童话,而它的稀有在于它是一本真实的童话。❞
小艾,我最最亲爱的男孩:
儿子非常非常地想你!
明天是1971年的11月06日!
五年前的明天,母亲生下了你!
这天父亲十分高兴,在家里想给你起一个好听的名子。父亲想了三日三夜,想了很多昵称,最后想了“蹇艾”两个字,父母也喜欢,因此从那之后你就叫蹇艾了。
你生下了之后,搬到诊所里,父亲想瞧瞧你长得像不像父亲,但是四院还不让看。过了好几天父亲才见到你,还把你接回去。
当时你不仅吃都会哭,睡在父亲母亲的双人房里面的两把沙发上。父亲和母亲都要打工,没有人看着你,就把你送到舅舅家,请父亲看你。
之后小艾会走路了,就到幼儿园去住了。爷爷奶奶把你送到幼儿园里,你哭着不让妈妈爸爸走。母亲也哭了,妈妈也要哭了!
之后一到礼拜六就把你接回去住。当时你还不晓得那里是你的家,你以为父亲家才是你的家。你老想回母亲家去,一到夜晚就哭了,妈妈一点方法都没有!
过了很多日子,你才跟妈妈爸爸好了,才晓得妈妈爸爸的家就是你的家。你看不见父亲就说“找妈妈去”!父亲去烧饭了,你看不见父亲就说“找爸爸去”,说着就去找爸爸了。
母亲下乡去了,妈妈就一个人和你玩,你跟父亲非常非常好!早上妈妈带你上街去玩,到了下午父亲拍你吃饭,交给你唱很多好听的歌。你听着听着,就睡著了,睡醒了还笑呢!
之后你长大了,越来越像父亲了,妈妈也越来越喜欢你了!
有每天早上你问父亲:“月亮上哪里去了?”爸爸告诉你说:“月亮回去睡觉去了!”
有两天,父亲给你讲木偶的故事,提到木偶非常想他的儿子,找了很久很久才在一条大海豚的脑袋里找到他的父亲时,小艾就哭上去了。你还记得吗?
……
儿子多么喜欢小艾呀!
好玩的故事多极了!父亲之后再给你讲吧!
小艾变大了,妈妈变老了!小艾小艾爸爸特别特别地想你,记着吧!1961年11月6日就是你的生日。你已然十岁了!
你的父亲丁午
11月6日,1971年
部份内容摘编自
《小艾,父亲非常非常地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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