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素瑛：春去春来花自惜，花开花落蝶应知

孔素瑛

春去春来花自惜，花开花落蝶应知。

年年恨到王孙莫，正是花残蝶老时。

【评说】

本诗写于汤漱玉《玉台画史》卷三。

孔素瑛(生卒年不详)，清顺治间人。据《画征续录》：“字乐亭，圣裔毓楷女，占籍金华，适乌程知州金某。善写花鸟，有机趣，能诗，有《飞云阁集》。”她的这幅泼墨《落花胡蝶手卷》便是这类机趣生动之作，所以借闲漫士汪远孙对此极为称颂。下阕绘景煽情，联系密洽，句句透情，煽情至深。

面对画上大好的春光，美好的树叶以及鼓翅飞舞的粉蝶，爽悦之情油因此生。“春去春来”，“花开花落”，年年重复，这在闺怨作家的眼里看来，也是呆板和压抑，更逗起了她蕴涵在心里的无限孤独和哀感。叠复手法的使用，古人已经为之，如宋代词人李绅《忆汉月》：“花开花落无时节，春去春来有底凭?”郑谷《石城》：“帆去帆来风迷蒙，花开花落春忧伤。”其中包含了几许的忧愁与悲哀!这首题画也不乏这么心曲。其实，这一方面得益于三次叠复的利用，而诗作中“花自惜”、“蝶应知”也更足以点明。

至于所“惜”的是何种?这就非只言片语可明。兴许在惜叹春光之溜走，自己的花容月貌也将逐渐俱去，哀恐年长色衰花开花谢蝶应知，人老珠黄。古人不是早有这么之慨：“花开花落两悲欢花开花谢蝶应知，花与人还事通常。开在枝间妨客折，落来地上请谁看?”(吕岩《题润州妓屏二首》)正缘“花事”同“人事”，诗中男子由花及人，自抒心曲：花盛雪舞，但每到落红纷纭之际，花残蝶老，门庭排挤，王孙不幸，更有谁人赏会?虽然诗人在借来抒泄一腔渔父，表现出深闺思妇的愁思别绪。其实这层情结在诗中并未直显，但“恨王孙”早已给人一丝的预示。“王孙”本自“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寂寂”(《楚辞·招隐士》)，则诗中男子身分便陡然活泼，确是思妇无疑。当她于当春之时，伤春惜花，总造成时序变迁，流年暗换的叹息与困惑，所以别情依依，离梦缠绕，神识不能自已。古代作家韩偓《谪仙怨》诗中曾一语点破：“花开花谢相思”，而这些相思又是情深意长、绵绵无期的，“都来几许”(叶清臣《贺圣朝·别留》)，更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