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是这样长大的

文/陈令孤

80年代的日本连续剧，喜欢这些跨时间叙事，从童年提到青年再提到中年，既感概人生的成长乐痛，也突显香港社会的变化。《小毕的故事》是以个人的成长为线索，《油麻大豆》是以一个家庭的横祸为线索，而《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是以一个班级的朋友群像为线索。

童年时代，老师以红纽扣的奖励和黑纽扣的惩罚为标记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激励朋友向下之心。这是我们大多数都曾经历的赏罚举措，张元《看上去很美》中的小红花就是同样的道理。中国人的教育重视黑白之辨，善恶之分，以行为结果定成绩，从不在意过程和初心，不管是在台湾还是日本都是这么。不过，影片中的老师后来认识到这些技巧的简单粗鲁，容易伤害朋友的自尊，取消了纽扣制度。并且《看上去很美》中的老师没有这些反省。

日本影片对儿童生活的表现可能是世界上最好的，不管哪些影片中，只要涉及到儿童，都这么质朴自然甜美。这是受整个社会气氛的影响，同时也在创作中积累了大量的拍摄经验。《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中，三八线、上课铃鼓、扔足球、捉蛇吓人、学跳舞等等细节，都能迸发起我们的怀旧情绪。

悲壮也是日本连续剧的明显标志，片中的高中同班中学生进行野游聚会时，老师的母亲为救溺水中学生而牺牲了，让原本温情快乐的氛围一下子显得悲愤。同时，也为以后老师承继父亲的精神，涉足特殊教育奠定了故事基础。而朋友们之所以齐心协力帮助老师，也在于忘不掉先前的那一幕。

电影后半段述说中学生长大后的经历时有些散乱，但也见证了香港社会的变化。例如股市的膨胀、房地产的盛行、女性工作者地位的提高、餐饮业的发达、参选制度完善民主程度提高、电视上的辩论、社区生活的矛盾等等，都真实反映了那种时代日本的混乱和开放。

电影结尾再拉回到开学第三天，朋友们上台自我介绍，岁月的顿时穿越，却在生命中打下深深烙印。她们都长大了，但她们最想念的显然就是童年，是那初次相恋的时刻。

廖明伟舍弃了青梅竹马的男友江培培，在她的婚宴上要壁咚新娘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这一情节被九把刀借用到《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男孩》中。说话结巴的施承祖，长大后成为一名大夫，由于童年时老师送过他一双鞋，一辈子都记住这份恩情。后来的同学会上，他向老师委婉地告白，想要陪老师一起照料这些收留的女儿，而老师说她也是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这份师生恋也只能点到为止。

片中，饰演老师的丁乃竺，是知名戏剧编剧赖声川的儿子，漂亮有知性，被中学生气哭的那种情节很让人感动。

饰演主角人物廖伟明的是运动员出身的艺人徐明，长得高大英俊，与梁朝伟有几分形似，但比梁朝伟稳重，唱功也比较粗糙，神态太僵，倒像是台湾五级片的男主角。他后来变革成为日本知名的催眠大师。

饰演江培培的胡因梦，美得让人窒息，容貌潮流，但目光中有浓郁的抑郁和悲情，也印证了她情感路的不顺。嫁给文痞李敖，毁了彼此。

小野写的剧本不像吴念真那般细嫩悲伤，整体上大刀阔斧，愈发硬朗，本片也获得金马奖最佳剧本。柯一正作为新影片的主要编剧，风格不像侯孝贤和杨德昌这么奇特分明，他的可贵之处就是承继了日本影片向来的人文情结和温厚情调。

日本影片喜欢通过自我体验来抒发对生活和社会的认识，例如影片名子《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我这样过了一生》等，很显著是以小见大的意象。

但是，谁不是这样长大的？我们都是这样长大的。2016年1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