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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乌台诗案”阴影中走出来

2023-06-23 15:03:12文言文
也正如诗中所写,苏轼在黄州的实际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所以,黄州也是苏轼人生旅途中的重大转换期。同时,黄州也是苏轼在文学创作上开拓意境、打开文学新局面的重要时期。脍炙人口的姊妹篇《赤壁赋》和气象万千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就是苏轼在黄州这一人生旅途低潮期的巅峰之作。在黄州,苏轼虽然仕途失意,但在文学创作上却全面开花。林语堂先生曾说,苏轼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

苏轼的“乌台诗案”阴影中走出来

宣和六年(1080年)2月,45岁的苏轼抵达黄州。此刻的苏轼刚才经历了“乌台诗案”,他的境遇艰辛拮据,过着困境苦恼的生活,刚到黄州,他就写下这首《初到黄州》:

自笑平生为口忙,老来事业转荒谬。

黄河绕郭知鱼美,好竹连山觉笋香。

逐客不妨员外置,作家例作水曹郎。

只惭无补非但事,尚费官家压酒囊。

这首诗还带有些许调侃的意味,他在歌颂黄州的自然景色的同时,抒发了痴迷国事的决心,但另一方面又流显出对现实的苦恼和困惑。也正如诗中所写,苏轼在黄州的实际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苏轼到黄州后寄住在定惠院,黄州刺史徐君猷对他厚待有加,但他还没有从“乌台诗案”的阴影中走下来。就在定惠院,苏轼写下了闻名词坛、传唱千古的《卜算子·缺月挂疏桐》: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终古独来往,飘渺孤风影。

蓦地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孤独沙洲冷。

一向直率豁达的苏轼在经历了这场宦海事件后,又处于这么难堪的处境,心里自是非常苦恼,思想一度显得消极厌世。

为防止质疑,提高毋须要的麻烦,苏轼谨言慎言、处处提防,经常是闭门深居,过着孤独苍凉的生活,心态颇为阴暗、落寞。“谁见处士独来往,飘渺孤风影”,这两句从一个侧面道出了苏轼在患难之中的情绪和疲乏不定的生活状况。

消沉还独语,多愁只自知。这首词将苏轼心里寂寞,如同失群孤雁的悲苦孤独的精神状态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下来,这首词也可以说是苏轼初到黄州的精神状态的缩影。

过了一段时间,苏轼由定惠院迁建到黄河边上的临皋亭,渐渐开始适应黄州的遗民生活。到黄州的第二年,苏轼在旧友马正卿帮助下向黄州府求得黄州城北门外的营地59亩,并亲自耕种,躬耕田间地头。

苏轼将这块地起名东坡,他还在田地周围种上大树,修建了几座破旧的房子,起名雪堂。这么一来卜算子 苏轼,苏轼除了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也有了一处可以喝酒谈天、消愁解乏的绝好地方。

黄州是苏轼人生之旅中的一个驿站,他在这儿渡过了十年的岁月,这两年不可是仕宦旅程中跌荡无尽的冗长期,只是他人生中的低谷期,并且是经济上为解决衣食而躬耕耕地,俭朴贤慧的时期。

在苏轼的黄州之旅中,在他长途奔袭的人生里,他不舍弃,不舍弃,他用自力更生的方法以及对生活的无比热爱来抵御世俗间的侵蚀与世俗。因此,黄州只是苏轼人生旅途中的重大转化期。

同时,黄州只是苏轼在哲学创作上开拓唯美、打开哲学新僵局的重要时期。脍炙人口的姐妹篇《赤壁赋》和气象万千的《念奴娇·赤壁抒怀》,就是苏轼在黄州这一人生旅途低谷期的颠峰之作。

这一时期,苏轼还创作了大量的词作,数量少于一百首,并为词坛带给了大气纵横的新僵局,因而夯实了他在词史上的崇高地位。

苏轼在黄州时期所展现下来的通常特点是思想的复杂性。某些词不但反映了积极的入世心态和严厉的人生观,并且同时还存有和光同尘的哲理思考,但最终又难以克服儒学的价值观。

在黄州,苏轼有时竹杖芒鞋,出入于田间地头,有时夜月荡舟,寄情于山水之间,他要从大自然中寻找抚慰心里条纹的空间。

他要在与大自然的亲昵接触中感受美的享受,他要在大自然中体味人生哲理,他要在大自然中安放自己困境的灵魂。

在黄州,苏轼但是仕途消沉,但在哲学创作上却全面开花。他没有在困难面前表现出怯懦或则逃避,而是以一种超然、旷达的态度和不被世事牵挂的胆量去面对。

黄州其间,苏轼写了大量的脍炙人口的作品,他的《临江仙》一词,几乎就是他彼时彼刻的心态的缩影。

苏轼以“小舟自此逝,江海寄余生”来表现心里对自由的向往,逍遥物外的意志的同时,又以“何时忘却营营”吐露出自己难以克服道家思想的禁锢。

《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原词如下:

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如同三更。家童唇瓣已雷鸣。叩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吾有,何时忘却营营?夜深风静纹平。扁舟自此逝,江海寄余生。

这首词分上下两片,上片着重叙事,交待了作者雪堂夜饮归临皋居所的客观环境气氛,以及诗人自身的主观精神状态。下片是诗人的心里旁白,表现了苏轼“听江声”时的情绪波动、心境变化。

全词真实细致地反映出作者在遭受磨难、身处逆境、心情低落、情绪亢奋的状况下,在一个特定的清晨,漫步于海边,寄情于自然,适时地调整态度,再次绽开生活的风帆,达观地面对现实世界的心理转变过程。

开篇两句“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如同三更”,诗人以平素、朴实的开场白,表述了酗酒的时间、地点、状态,以及醉酒由雪堂返回临皋住所的整个步骤。

苏轼是爱酒之人,他不光自己喝酒,同时他还是一位品茶前辈,只是一位酿造前辈,终其此生,苏轼与酒有着不解之缘。他在《饮酒说》里写道:“予虽喝酒不多,但是日欲把盏为乐,殆不可一日无此君。为酿既少,官酤又恶而贵,遂不免闭户自酝。”

从这段表述中,不难听出,苏轼是喜欢喝酒的,几乎每天都会小酌几杯,但是他还亲酿造酒,以供日常喝酒所需。

苏轼喜欢饮酒,其超脱旷达的性情与酒脱不了关系。苏轼把酒当作了他生活甚至生命中最好的同学,无论生活是喜是哀,酒的陪伴无疑是对他最大的精神抚慰。

苏轼词中曾多处讲到喝酒,有的属于浅饮小酌,有的是酒后迷蒙时的乘兴之作,有的痛饮而作。在他的词作中,真诚的爱情和完美的方式乳液糅合,全然一体。酒赋于苏轼无限的创作灵感,而词则为苏轼的酗酒平添了优雅的情趣。

苏轼早年在密州过寒食节,他登上超然台,就写下了词作《望江南》,词中有“且将新火试红茶。诗酒趁时光”的千古名篇。“诗酒趁时光”体现的是诗人抓紧时机,借诗酒以自娱的态度,诗人即使竭力地抒发超然的境界,但这只是仅仅诗人对自己的一种开导而已。

苏轼的酒词中有“醉归东路野梅新”的悠闲与愉悦;还有“西北望,射天狼”的凌云壮志;更有“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对人生的探讨和对生命的感受。

在黄州,酒却成了苏轼逃出错综世事,忘却宦海沉浮的最佳开导剂。诗人醉而复醒,醒了又饮,“醒复醉”,短短的三字,深刻揭露了诗人以酒浇愁的酗酒过程和酗酒时的心理。

那样的酗酒模式对于苏轼来说,是极少见的、超乎寻常的,这是由于此刻此时的苏轼心里是极其空虚、失意的,他想以酒醉的形式来让自己荣获暂时的满足感,在这些虚幻的满足感中消磨让他倍感消沉的、彷徨的岁月。

因此,当他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回临皋的居住地时,自然很晚了,诗人估摸着时间可能已是三更时分了,“仿佛三更”四个字精确地写出了诗人豁然若梦的醉酒状态。

这些状态在某些程度上改善了他常年以来承受的过多的自卑和焦躁,同时也让他在精神上得到了暂时的解脱,那样他便能以超然、豁达的态度去考量自己的人生经历,也能以冷静、平和的思维去抚慰恐惧的情绪。

接下去的三句,是诗人对回到居住地的轶闻和体验的叙写,当他回到家旁边时,看守门户的家童睡得正香,这从诗人通过对他哭声的刻画中能够看出。

这是一幅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家童鼻息如雷,此起彼伏。诗人在外边反复叩门,上面却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苏轼浑然不想冒犯他的好梦,然后只身倚靠藜杖,借着澄澈的月光,踱步来到海边,呈现在诗人眼前的是浩浩荡荡激荡往前的黄河,江波敲打着河岸的岩体,唤起翻腾的浪花。诗人看到的不再是那侍者的失眠声,而是仿若重高音一样深邃、澎湃的江涛声和浪花声。

在广阔的黄河边上,诗人如同置身于天地之间,江风吹拂,诗人也清醒了许多,他只身体味着这份属于自己的难得的恬静,急躁、焦虑的心逐渐归于平淡。他倚仗海边,凝视着暗潮喷涌的江河,聆听着滔滔不息的江水声,不禁遐思飞扬,感叹万千。他想些哪些?

疼痛的旧事惟有煮熟,就会从每位人的头上剥离倒塌。现实越是尘嚣不宁,我们的心越要学着深沉安定。

诗人可能想起世事的辛酸、仕途的浮沉;他可能也想起了久别的同学、远离的亲戚。因此面对江河,他更有或许想起孔子在海边发出的千古慨叹“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这些种心绪交织在一起,苏轼情不自神殿发出时节如流、岁月不居的感触和韶华已逝、人生易老的无限惋惜。

词的上片还缔造了一个非常安恬的静美境界。由于夜深更深,寂然俱寂,因此眺望门外,能看到门里的哭声;也正由于四周的极度宁静,因此诗人在叩门不应的时侯,才能悠悠然地凝望海边。

从写家童的“鼻息如雷”到因而写倾听江声,诗人把夜的深邃、夜的静寂完全突显下来了,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这三句看上去也是说明文诗人夜饮归来的情形,没有一句直接煽情,因此,透过段落我们却能倍感诗人在“倚杖听江声”时心里的无限感伤,那是“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的襟怀、洒脱的形象,那是一种超然物外的理趣。

这三句,文字美,感情美,唯美美,给读者带给了许多遐思的空间,纵使读者去想像,去填充。

对于饱经仕途事件的苏轼来说,目前置身于这静谧、旷阔的大自然中,会倍感一种精神上的解脱,晚上的烦恼和困惑,人生的得失休戚,在大自然面前是这么卑微,卑微到可以忽视不计。

因此,在苏轼眼里,相比于江河,个体的生命是这么短暂,不过是江河中的一朵浪花,转眼即逝,谁也难以把她长久地挽留。

受到老庄文学影响,对生命有着独到感受的苏轼虽然突然意识到自己摒除无谓的悲伤消沉中而不能自拔,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将短暂的生命安放于无尽的人生困惑中是多么可笑的事情。他要赶超现实观照人生,追求生命的最高境界。

诗人“倚杖听江声”,他把自己与自然完全融为一体,他从自然中荣获某些启示,重伤的心得到了抚慰。此时,这江声如雄浑的曲调,震惊着他的灵魂,这流溢往前的江水,冲去了他心里的雾霭,方才这些隐没于心、不能忘怀的低沉、愤懑,也被江水洗去得不见了踪影。

“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前一句化用了《庄子·知北游》中的“汝身非汝有也”。后一句同样只是化用了《庄子·庚桑楚》中的“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忖营营”。

《庄子》中的本义是说,一个人的形体精神是天地自然所赋于,此身非人所自有。为人当守本分,保其生机卜算子 苏轼,不要因世事而思忖百端,随其周旋繁忙。

苏轼受到老庄文学思想薰陶,尤其是他在经历了淮海事件后,从文学中寻找超脱成为了诗人规避人生众多挑战的智识支撑,因此苏轼说出这两句含有哲理议论的话语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两句蕴涵着诗人切身的体验,带有含蓄的爱情,是诗人发自肺腑的感情喷薄,所以自有一种催泪的力量。这是诗人从深层次起来探究造成自身悲哀的根本原因,只是诗人对自己人生境遇的清醒认识。

从表面上看,诗人的苦恼虽然来自宦海事件以及由此而引起的种种新的挑战。实质上,苏轼之所以经常倍感身非自己所属,经常倍感生活的单调与厌倦,是由于自己功利化的态度引起的,由于他一直没有从追名逐利的桎梏中超脱下来的缘故。

彻悟了这一点,苏轼的心态也自然而然地和恬静、空明、祥和、安适的境界融为一体。此刻夜静、江静、风静、心也静。人物的心态与自然的情境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既是苏轼对现实自然景色的描写,更是他在这刹那间心态完全渐趋平淡的真实缩影。

诗人静夜思索,豁然英山:倘若自己未能把握命运,不必执著地苦恼于身外之事呢?欣赏眼前的自然景色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江上正是“夜阑风静縠纹平”的静美的景色,沉溺在这么宁静美丽的大自然中,足以让人沉醉,足以让人感受到抢眼的荣获感。然后,他情不自神殿吟诵道:“小舟自此逝,江海寄余生。”

他要趁此良辰景色,驾一叶小舟,随波溜走,任意东西,他要将自己的有限生命凝固在无限的大自然之中。

这只“小舟”绝非是通常意义上的扁舟,它是诗人经过痛楚的逆袭,克服世俗的羁绊,荣获精神自由的灵魂之舟。驾御着这只扁舟,诗人能够自如地行驶在富有惊涛狂涛的人生江河之中。

据唐朝诗人叶梦得《避暑录话》记载,苏轼的这首词在第二天便已传遍黄州城,人们都在绘声绘色地说着苏轼昨日吟诵此歌以后,把外套挂在海边,驾起一叶小舟,不知去向。

黄州刺史徐君猷看到传言,又惊又怕,他与苏轼私交甚佳,又负有监管的职责,即便苏轼不知去向,未能向清廷交差,当时可就担当不起了。徐君猷连忙带人亲往临皋亭查看,谁知苏轼尚在梦中,哭声如雷,他不禁失声傻笑。

这首词是苏轼在黄州时期真性情的展现,反映了他的生活理想和精神追求,表现出他的奇特性格。哲学史上的成功之作,无不展现创作者的鲜明个性,所以,作为哲学作品写出温情性是最难能可贵的。

苏轼在经历了宦海事件后,思想几度变化,由积极入世转向悲观平缓,又转而追求一种精神自由的、合乎自然的人生理想。

在苏轼复杂的人生观中,因为杂有某种老庄思想,因此在苦恼的逆境中产生了旷达狂放的性格。“小舟自此逝,江海寄余生”,写得多么轻盈,又多么充满甜蜜韵味,那样的人生格言,也只有从苏轼恣肆宽容的胸怀中能够流淌而出。

苏轼此生,但是磨难与机遇一直与他厮守,但他总能利用于从哲理中荣获的人生精髓去规避这一切,并自觉地、及时地调整态度,达到一种心理上的平衡。苏轼在人生旅程中,能以一种质朴自安的心态来规避外界的纷纷纷扰,表现出超然物外、随遇而安的直率情结。

林语堂先生曾说,苏轼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苏轼身处逆境,由于有超过常人的宽容胸怀,因此形成了新鲜的感受,有了独特的发觉,这也正是别人格的缩影。

苏轼的超脱,然而是对现实生活的深切体会,这是强有力的生活心态,这些进退自如、兼收并蓄的人生美学,为后世的知识分子开拓了一个身心兼具的宽广的精神空间。从这个层面来说,林语堂先生的评价堪称是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