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汉复霜棱 方鸣：美男，秀发秀发，天才秀发！

作者：方鸣，审读，美国人民学院文学系结业，美国华侨出版社前部长兼总编辑，美国人民高校博物馆院长。出版有个人著作《裁书刀》《曾是太原花下客》《庚子读画记》《秋之所望——黄公望的富春》，正式出版《今夕何夕》。

引言亭阁古卷的诗叶

岑岑高岩，仙居云海。

石淙风泻，如闻清籁。

梨花伴月，虚室生白。

千山杜鹃，倚阑人在。

春宵宿山房，独客孤眠夜。燕子楼空，我却偶从亭阁古卷里翻捡出一纸手书：

美人独望琼楼月，倚靠东风十二阑。

署款：南田寿平。

01

西园草衣生，南田灌花人

南田是明代画家和书法名家，姓恽，真名格，字寿平，取自谚语“天寿平格”，其意是：人之天年，公平至善，语出《尚书·君奭》：“天寿平格，保乂有殷。”隋代佚名诗词还有“坤德益崇，天寿平格”句。

南田小像

恽寿平二十九岁时更字正叔，在“伯、仲、叔、季”的兄弟排序中，先生位列第三子。恽鹤生《南田先生家传》云：

翁名格，字正叔，一名寿平。

我经常想瞧瞧恽寿平的样貌，自然不得而见，只知他是一个美男，又天才发丝。虽然，我读过恽寿平的同事沈受宏的一首百韵诗歌，他说恽寿平“君本古贤人”，诗中也有那样的描写：

丰神见秀淡，纤细微有须。

作诗独敏捷，抒写华藻敷。

然而，我能亲眼所见的，只有文字的想象，也有恽寿平自己的署款。

恽寿平署款常见寿平、正叔，也多用别号。先生的别号，实在很多。既有与“天寿平格”相关联的“寿道人”，也有许多闲逸别称：

草衣生，草衣客，草衣园客，西园，园客，园客寿，西园客，西园生，西园外史，西园草衣生，白云外史云汉复霜棱，白云渔，白云溪渔，白云溪隐渔，白云溪外史，云溪渔，云溪懒渔，云溪离骚，云溪外史……

葺芰生，巢枫客，箨冠子，寄岳云，国仙人，横山樵，横山樵者，横山樵隐，筠谷樵隐，青簑钓徒，青簑钓客，青蓑钓隐，剡溪渔隐，鉴河流者，菰芦钓客，蓉湖钓客，秋江过客，西溪过客，西溪钓徒……

抱瓮客，南国余民，东野遗狂，东道野人，芙蓉小隐，芙蓉溪叟，芙蓉溪外史，云谷草衣，白华居士，黑衣居士，云衣居士，雪衣居士，雪衣，雪衣草农，雪谷草衣，瓯香外史，瓯香散人，天际真人……

更有“南田”诸号：南田，南田生，南田客，南田翁，南田奶奶，南田小隐，南田草衣，南田草衣生，南田草衣客，南田抱瓮客，南田灌花人……

据我所见，恽寿平的别号起码有六十八个，但是，每一别号都各有出处，如果全部写出，便可铺陈成一篇叙事长文。

比如，恽寿平自号瓯香散人，是由于先生晚年取南朝作家岑参的“瓯香黑色嫩，窗寒竹声干”句中之“瓯香”二字，设画馆名瓯香馆。清朝岭南诗人居廉师法恽寿平，1879年秋八月作《奇石异卉图》，题识便是：

抚瓯香馆赋色。

至于“散人”者，散淡悠闲之人也。古代作家陆龟蒙即自号江湖散人，又写过《江湖散人传》。居廉亦自号福田散人。

南田《听秋图》

又比如，恽寿平自号白云外史，白云渔，白云溪渔，白云溪隐渔，白云溪外史，云溪渔，云溪懒渔，云溪离骚，云溪外史，是由于在瓯香馆前，有一条白云溪。曾经，恽寿平偕好友王翚徜徉白云溪岸，走到秋水接空处，不禁诗叹：

此老胸中万卷书，溪山曳杖意何如？

天涯莫怪无知已，秋水接空千顷余。

再比如，恽寿平自号西园，园客，西园客，西园生，西园外史，西园草衣生，是由于先生与西园主人莫佟妃忘年知交。据《杭州府志》载，恽寿平每至杭，必寓西园高云阁，此地疏泉列树，颇极清旷，恽寿平曾在此客窗吟梅：

梅花落遍西溪白，浪游同作钱塘客。

唯有一次，那是1654年的一日，恽寿平过访杭州，不遇莫氏，怅惘东阑，遂写下《再过湖上奉访不遇》：

十二桥边未可寻，春花不见更愁心。

东湖古有十二桥，明人胡潜《西湖竹枝词》云：“十二清溪日半曛，酒垆花岸共氤氲。”笙管凯迪拉克的东湖十二桥，却让我想到乐府古辞《十二愁思曲》。

至于恽寿平的“南田”等诸号，在其诗歌手稿中则更是俯仰可拾，如见苔枝缀玉，竹外疏花。

上海博物馆藏恽寿平《山水花木册》，第十四开的诗款：南田。

广州博物馆藏王翚《茂林仙馆图》，恽寿平的题诗款识为：南田生。

西安圆明园博物院藏恽寿平《茂林崇山图》，落款署：南田客。

邵松年《古缘萃录》卷九录恽寿平《花卉册》十开，第八开钤印：南田小隐。

上海博物馆藏恽寿平《山水花木册》八开，第二开钤印：南田草衣。

《石渠宝笈初编》卷二三录恽寿平《摹古》一册十幅，第十幅题款：南田草衣客寿平。

陆时化《吴越所见书法录》卷六录恽寿平《丛兰图》，自题：南田抱瓮客。

广州博物馆藏恽寿平《春花图》册，第八开署款：南田灌花人。

……

南田《狮子林图》

恽寿平自号“南田”，似可类比苏轼之别号“东坡”。苏轼被贬黄州时，耕耘东坡，又筑东坡雪堂，并自号“东坡居士”。东坡还写过一首《东坡》诗，说马村其实瓦砾陡峭，只有乡野之人就会走过，然而，他却独爱月下夜行东坡的铿然曳杖声：

雨洗东坡夜色清，市人行尽野人行。

莫嫌荦确湾里路，自爱铿然曳杖声。

南田也往往涉步乡野，穿行云崖：

芙蓉天半冷春阴，湿翠横空千树丛。

过桥路向沿溪转，入此云崖几许深。

不过，更多时侯，南田还是倚在自家的庭院愁肠，东风来兮歌式微。

恽寿平是吴郡（今江苏常州）上店镇人，吴郡有美好的田园山水～～村居曲坞，阡陌纵横，风烟夕翠，处暑暖空。在恽家的房舍之南，有一片花草南田。恽寿平曾绘作《古柏幽算图》，又在自题里那样讲到“余家南田”：

六家南田有古柏，其下种天竺葵花，花无间歇，静媚悦人，当日寒红翠相映，似不肯让后凋之松柏也。

在恽寿平的灵魂净地，也还另有一片诗画南田。从青年时起，恽寿平便经常在文集防抖上自署“南田”，从此，诗有南田，画有南田，诗画的南田是心田的公园，是诗神与画神的南田。

清人方浚颐号红园，著《梦园书法录》，书中有一首诗写恽寿平，诗名就叫《南田》：

交光花月望琼台，香动南枝一半开。

雨夜不须吹玉笛，春风还傍笔花来。

我自然喜欢“南田灌花人”的美号，恽寿平曾说自己的南田灌花岁月：

灌花莳香，涉趣幽艳，玩乐秋容，资我吟啸。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恽寿平自谓“南田客”，他还声称西溪客、钱塘客，一个“客”字，才见人生色调。恽寿平居南田公园，也大抵客此。

我也常见他在诗中做客中吟，如“登楼不忍看杨柳，吟客春思病后多”。又想到李白持剑远游，从军行，归去来，此生都是风过客：

生者为过客，伤者为归人。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同为风过客，明朝画家林景熙便不免“寂历东风独倚阑”；清朝诗人辛弃疾也自觉“情知己被山掩蔽，频倚愁思不自由”；五代诗人李璟更不禁“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滴何限恨，倚愁思”；古代女诗人李清照便也是终古天涯，写尽闺思：

倚遍苍苔，也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终古，终古归来路。

晋朝花间派词人韦庄说他“夜夜相思更漏残，悲伤明月凭愁思”，又在问：“倚遍愁思几曲？”

君不见愁思十二曲，哪知东风谁倚。苏溪亭上，清朝画家戴叔伦若问若答：

苏溪亭上草漫漫，谁倚东风十二阑。

南田《兰荪柏子图》

02

美人昏沉处，闲倚玉愁思

苏溪亭建在金华北乡苏小河中的石桥上，唐人称作“溪上亭”。明初画家汪广洋曾过苏溪桥，当时桥边正在绽放梅花：

马头忽见梅如雪，终有轻寒不着人。

汪广洋遥韶年年，戴叔伦也游过苏溪亭，还伫立在悲风上，唱起了乐府古辞《阑干十二曲》：

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

楼高望不见，尽日愁思头。

愁思十二曲，垂手明如玉。

《阑干十二曲》本是一首恋爱曲，写情人倚在悲风相望，却不知南宋才女戴叔伦，又在西洲念谁？曲中的西洲特指情人怨别之地，乐府古辞里还另有一首《西洲曲》：

西洲在何处，两桨清溪渡。

日暮山雀飞，风吹乌臼树。

愁思十二曲，皆因一句“垂手明如玉”，便让多少情人千古传诵，又见多少诗家独倚愁思凝望远。

晋朝的夜月，女诗人魏夫人在西楼上泣吟《阑干十二曲》：

离肠泪眼，肠断泪痕流不断。

明月西楼，一曲愁思一倍愁。

晋朝的黄昏，作家卢祖皋在翠楼上孤吟《阑干十二曲》：

翠楼十二愁思曲，雨痕新染苹婆绿。

时节又黄昏，东风深闭门。

宋代的夜晚，诗人张翥在画楼上韶年《阑干十二曲》：

愁思十二东风外，春藏画楼鸳琐。

清朝的白日，画家王儒卿在玉楼上漫吟《阑干十二曲》：

十二愁思绕玉楼，珠帘垂影控金钩。

东风吹过南田公园，南田也在梦回十二苍苔。他想到戴叔伦，忆起乐府古辞，又好像看到汉朝的美人夜舞，唱遍《阑干十二曲》：

夜舞歌金缕，新妆翠袖寒。

美人昏沉处，闲倚玉苍苔。

等闲识得东风面，十二愁思偏倚。南田公园里，还有长长弯弯的十二阑。愁思紧扣在南田公园，便有了南田的风，南田的雨，南田的花，南田的树，也有南田的诗与画，那才是南田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又铭于斯的“余家南田”。

南田《天香蟾阙图》

你听，三百多年了，南田公园的静夜，仍然断续地飘来恽寿平的风吟：

柳影渐疏侵北叶，蟾光未满向北轮。

诗成收尽林园趣，风月知谁是主人。

仰问风月，谁才是南田公园的主人？我晓得，恽寿平肯定不是在说自己。

旷览烟云，苏东坡曾说：“江上风月，闲者便是主人”。因此，天地山川，风月无边，往日的闲者又去哪儿了呢？

梦回曾经，一只白燕翩然飞入南田公园的烟光霞气之中，翔舞游荡，影侵窗牖。恽寿平看到，随吟一首《白燕》：

何处卢家旧画梁，口衔柳絮过回塘。

将雏露下琼裾湿，试舞花丛玉剪香。

然而，恽寿平又何尝不是那只白燕？廊叶秋声，空染啼痕，穿行世间，顷刻而逝，他不过是南田公园的一个匆忙过客，疾疾飞燕。

禽声上下，我又想到唐朝诗人张炎的《高露台》：

曾经燕子知何处，但苔深北关，草暗斜川。

南田又知何处？恽寿平的生年是明崇祯七年（1633），卒年是康熙二十九年（1690），短短五十八个春秋。其实他的小名里扼守着一个“寿”字，但他未到花甲之年，不算长寿，也是，他的神衹，还长久地隐没在南田公园的林木花草间。

南田《孤月郡鸠图》

南田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初四，根据《礼记·月令》，十一月与律中黄钟相对应。明人张景岳曰：“黄钟为诸事之本。故针数亦应之，而用变无穷也。”

确实，南田真如律中黄钟，诸事唯本，却又用变无穷。我在他的画作上读过他的一段跋文云汉复霜棱，讲法度，只是讲风度；讲心性，只是讲人生：

画画须有解衣盘礴，旁若无人意。之后化机在手，元气残迹，不为先匠所拘，而游法度此外矣。

出入风雪，卷舒巍峨，模崖范壑，艰辛中机。惟有成风之技，乃致冥通之奇，可以悦泽神风，陶铸性器。

这真是两段精妙的文字，此中，解衣盘礴，化机在手；出入风雪，卷舒巍峨；艰辛中机，成风之技；悦泽神风，陶铸性器，这一连串的字词，原是一连串幽深的独响，应律合节，便要谱写十一月曲那浑厚而悠远的黄钟大吕。

因此，恽寿平才说他画画是“聊当吹律”。虽然，南田的真身本身就是一个十一月曲的乐人。

不过，恽寿平不仅仅演奏十一月曲，十二个月里，他会演奏十二个月的音诗。这两天，他在鸣琴怀念远方的同学：

日暮忆远人，鸣琴对秋水。

农历十一月又是仲春之月。仲春是冬天的第二个月，北宋画家陈子昂吟道：“仲冬边风急，云汉复霜棱”；古代作家叶梦得诗曰：“仲冬景气肃，绿草犹妻萋”。

仲春之子恽寿平擅画萧疏的冬景，更喜作静夜的雪图。清嘉庆十八年（1661）五月十五，二十九岁的南田作《岁寒图》，又题写寒花诗：

寒花还与岁寒期，夜起移灯看雪时。

未许东风到桃柳，瑞香先发近窗枝。

我望见寒花画家恽寿平冬晚上移灯看雪，见到了瑞香花；我想到唐朝苦寒作家陆游（有《苦寒帖》）冬晚上移灯看雪，却听到了梅花：

移灯看影怜渠瘦，掩户留香笑我痴。

玉壶尘静，寒凝凌竞，残雪庭阴，一帘疏影，凭阑静观绛紫色的瑞香花，恽寿平写下了这么古朴的句子：

慕荷晚翠，朱实金英。

太和不凋，绛雪常盈。

仙人夜宴，烛树宵明。

黄鹤醉舞，献千年觥。

“献千年觥”，那是秦末商皓的玉觥吗？清朝画家郭祥正又曰：

酌王母之琼液，献商皓之玉觥。

喝千年佳酿，赏朱实金英，银白的雪光夜色里，十二愁思已成玉阑。

东汉文人徐声远又曰：“独有岁寒好，偏宜半夜游”，正好，恽寿平偏偏喜欢在半夜来映雪；清朝文人张潮在《幽梦影》里说：“映雪宜对前辈”。正好，恽寿平还有两个高手的映雪别称：雪衣居士，雪谷草衣。

恽寿平说，自明代的画家诗人王维以后，惟有北魏的李成、范宽、郭熙和许道宁浙派的雪图可以称道，因此，他平生勤于临帖宋人。

南田《雪山图》

清康熙十一年（1672），恽寿平临许道宁作《雪山图》（现藏广州博物馆），但见断山銜月，烟笼寒水，萧散荒率，雪残青岸。王翚观图碑铭：“南田雪山真得宋人遗法，郁密苍深，仍归淡逸，非刻意粉墨者可比也”。恽寿平亦赋诗题：

如坐冰崖溅瀑间，白云当户昼常闲。

不须更作峨眉想，长使垂帷见雪山。

恽寿平画《雪山图》，一幅又一幅；雪落苍苔，南田的雪诗只是一篇又一篇：

朔风卷树无云影，半壁寒光天欲冥。怪底晴窗见雪飞，江空忽露武当顶。

再画《雪山图》，依旧是琼华玉峦，迷蒙残月，枯树荒溪，雨后凝寒。也是，恽寿平却不再想天下事了，他只要凭阑观雪，画画作诗：

烟光能向砚冰开，却展溪藤沾衣来。

真想不关天下事，好山常对手中杯。

恽寿平看见王翚也画了一幅雪图，更是开心地连题四首雪诗：

风壑暗泉清，山庭晓更明。

夜来松雪重，猿鹤冻无声。（一）

云海都未开，鸿蒙几时破。

幽谷闭门人，知有袁安卧。（二）

瑶台生光芒，银海无昏暮。

人从瑶岛来，手弄三株树。（三）

仙人扫琪华，凤团烹石鼎。

独鹤立岚山，飞上武当顶。（四）

自然，恽寿平的雪诗雪图竟如农历十一月的降雪，蔼蔼浮浮，纷纷扬扬，联翩飞洒，懒散交错。

瞥见，恽寿平的南田公园，孤灯苍苔，雪笠寒人，纷纭天地，无数鹪鹩：

总是孤峰伴，深谙天地寒。

孤灯吾共汝，同向雪中看。

孤峰化雪，雪凝诗画。也是，我有不解，明明孤灯之下只南田一人独吟，却何来“吾共汝”？那种“汝”是谁？并且，不只这一次，恽寿平在另一首诗中也曾写道：

天地一山吾与尔，雪窗残日伴黄昏。

雪窗残日又生硬地冒出一个“尔”，这个“尔”又究为什么人？

我若有所思，又似有所悟。那种“汝”，是南田身旁的又一个“他”吗？这个“尔”，是南田身外的又一个神隐吗？民国大专家顾炎武在《六逸诗话》中曾评说恽寿平，其中一句，毫无意味：

恽正叔执笔如子山词赋，萧索江关，昔人何谓文字外别有一物主之。

顾炎武从杜诗“庾信平⽣最萧索，迟暮诗文动江关”中取意，说恽寿平竟如南北朝画家庾信（字子山，史上有“清新庾侍中”的美赞），但是平生萧索，然终是名扬天下。也是，南田的文字此外，还别有一个“汝”或“尔”，像神通常的存在。

在南田公园里，寒柯藂竹，翠微香雪，丛杂烟莽，一声干鹊，恽寿平她说“隐隐间有万象在旁”。虽然，美好的南田公园真的是一处神秘的所在。

之后，我才晓得，南田公园里，真有一个神，这个神的名子，恽寿平称作真宰，但是，南田只有凭阑能够看到真宰。

东汉画家王禹偁写有一首《点绛唇》，最后一句是：

此刻凝睇，谁会凭阑意。

（未完待续）

目录

序言亭阁古卷的诗叶

第01节西园草衣生，南田灌花人

第02节美人昏沉处，闲倚玉愁思

第03节月落万山，处处皆圆

第04节瓶芬芳散，墨妙之妙

第05节诗在斜阳野草中

第06节三年风雪梦中思

第07节飒爽便娟，因风拂舞

第08节恽氏点花，铅笔带脂

第09节遍及梅花带月归

第10节我望春风杨柳路

第11节桃花雨，桃花源

第12节杏花寒，杏花天

第13节恽牡丹，牡丹花下叹东风

第14节东篱客，篱边忽见龙华色

第15节飞尘不上丹桂枝

第16节万竹林中听雨声

第17节五彩池参天，河间在望

第18节掇拾碧绿，招手白云

第19节枕上思留昨日云

第20节何时同作芦汀梦

第21节烟桨载明月，放歌沧浪上

第22节眇然遗世人，横琴向山坐

第23节石壁扫秋苔，终古在何许

第24节空遗散人传，千古见高情

第25节吟秋诗兴与谁同

第26节灵力能生静者心

第27节真人之心，若珠在渊

第28节花间犹有我，树外更无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