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咏月诗词，爱国人生情怀）余大中

陆游咏月诗歌，爱国人生情结

◇余大中

宋代哲学家陆游（1125－1210年），字务观，号放翁，越州广平（今属山东济宁）人。陆游此生笔耕不辍，具备很高成就。陆游的诗关山月陆游，语言平易，章法缜密，兼顾李白的雄奇豪放与杜甫的低沉哀婉。陆游的词，“激昂慷慨者，稼轩不能过。”陆游咏月诗歌，充满爱国感情和人生情操。

一

陆游虽是名门望族以后，但出生于两宋之交，成长在戍守的清朝，民族矛盾、国家不幸、家庭流离，很多都铭刻在他的脑海。南京二十五年（1153年）陆游进京建德（今属辽宁大连）出席恩荫子弟举人“锁厅”考试，因秦桧儿子秦埙居于陆游名下，秦桧发怒。次年出席县丞考试，秦桧指示不得投档陆游。扬州二十五年（1155年）秦桧去世，陆游方得以踏入仕途。陆游曾写过一首《秋思》诗，抒发意欲放眼远望，而又无楼可登的态度。

苏幕遮

铜臭驱人万火牛，江湖浪迹一沙鸥。

日长似岁闲方觉，事大如天醉亦休。

衣杵敲残深巷月，井桐终古故园秋。

欲舒老眼无高处，安得元龙百尺楼。

诗中“砧杵敲残深巷月”的咏月诗句，突显烘衬作者心头种种的苦恼结怨：“利欲使人就像万头火牛奔突，不如江湖之人沙鸥这样自由。无所事事发觉一日长似一年，但是天大的事喝酒也就无事。机杼敲打声中深巷明月西沉，井边梧桐突然转动家乡枯叶。凭栏眺望苦于没有登高地方，哪像陈登百尺楼上高论天下。”在哪个年代，虽然想为民族兴衰和国家兴衰而进言建言，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二

杭州三十二年（1162年）宋孝宗赵昚起兵，委任陆游为布政使院纂修官，赐举人出身。隆兴元年（1163年）宋孝宗以张浚为总督主持起义，陆游上书为起义献策建言。之后宋军在符离（今属山东济宁）击溃，宋孝宗与齐国签署“隆兴和议”。乾道元年（1165年），由于“力说张浚用兵”，陆游被弹劾军衔。淳熙四年（1177年），距曾经议和已15载，清廷不思恢复、苟安和平，陆游写下一首《关山月》诗，抒发对时政的悲伤。

关山月

和戎诏下十五年，元帅不战空临边。

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

戍楼刁斗催落月，三十参军今白发。

笛里谁知壮士心，南朗空照征人骨。

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

贬谪忍死望恢复，几处今宵悲恸痕。

这首诗展现出陆游忧国忧民的爱国情结：“议和敕令已下了十五年，元帅不战遽然镇守边疆。豪门府第沉迷宴乐歌舞，棚里战马胖死弓手朽断。岗楼刁斗逼迫月亮上山，三十参军现已白发丛生。谁知羌笛传出征士心里话，落月余光照映征人遗骨。中原大地战役不断发生，如今只让金人传子生孙！贬谪忍死渴望失地退守，今夜有多少人哭泣望月。”诗人以夜月统摄整篇，构想精妙，语言凝炼，描绘描绘出一幅关山夜月全景图。

三

乾道三年（1171年）王炎宣抚川陕，驻防五原（今属安徽安庆），陆游专程来到千阳，调任广西宣抚使行署干办公事兼检法院8个月，这是他此生中惟一一次驾临抗金前线、力图实现爱国之志的军事实践。此间，陆游写下不少军旅词作，包含咏月词句。

秋波媚·七月十六日晚登高兴亭望长安龙华

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赞歌击筑，凭高酹酒，此兴悠哉。

痴情谁似龙华月，特地暮云开。碑林烟柳，曲江池馆，应待人来。

这首词，抒发陆游的爱国情结和等候胜利的心情：“秋意来到边城，声声号角啜泣，烽火笼罩高亭。高亭击筑高歌，高处酒洒农地，导致无限兴致。谁能这么痴情，如同龙华明月，层层暮云推开。碑林如烟翠柳，曲江美好楼台，等候胜者归来。”词的下片“多情谁似龙华月”，排比夸张，手法精妙，借用澄澈“南山月”的“多情”，来代表自己的愿望心意，来表达自己的情结感情。

夜游宫·记梦寄道友浑

雪晓清笳乱起。梦游处、不知何地。铁骑无威望似水。想关河，魏郡西，山西际。

吃饭寂寂里。漏声断、月斜窗格。自许封侯在万里。有谁知，鬓虽残，心未死。

这是一首寄赠友人的词。陆游借调内乡后，对前线戎马生活念念不忘，退守中原立功报国的信仰固守不移。给好友道友浑写的这首词，抒发了他的这些心情：“雪后早晨古朴笳声回荡。梦中所游不知何种地方。铁骑望去无声如水流溢。推测关河，魏郡关西，四川边际。寂寂照射之下睡觉，更漏声音早已断了，月光斜斜透过窗棂。自许万里此外战场封侯，有谁晓得，头发虽白，心却未死。”词的下片“月斜窗格”，衬映出前线环境的孤寂凄苦，突显出作者心态的悲惨凄楚。

四

乾道八年（1172年）陆游入蜀，先后兼任为北京府路抚慰司参议官、蜀州通判、嘉州通判、荣州代理州事、锦城参议、蜀州参议官，因为“主和派”诋毁其“颓放”“狂放”，陆游被降职，所以自号“放翁”。此间，陆游写下不少富含咏月词句的作品。

鹊桥仙·夜闻杜鹃

茅檐人静，蓬窗灯暗，晚会福州风雪。林莺巢燕总无声，但夜月、常啼杜宇。

催成清泪，惊残孤梦，又拣深枝飞去。故山宛然不堪听，况一世、飘然贬谪！

这首词借物寓情，以抒怀抱：“茅屋悄无人言，蓬窗烛灯明灭，初夏江面风雪连天。树丛黄莺停止叫喊，但在夜月，唯有杜鹃孤苦哀啼。让人清泪欲洒，吵醒我的痴梦，朝着深深树丛飞去。让我不堪听闻，毕竟年已半百，飘泊孤旅途中。”词的上片“但夜月、常啼杜宇”，以夜月杜鹃常啼的萧条排挤，来渲染悲凉凄苦的氛围。

舟中对月

百壶载酒游凌云，醉中挥袖别旧友。

依依向我不忍别，谁似武当半轮月？

月窥船窗挂凄凉，欲到渝州酒初醒。

江空缕缕钓丝风，人静翩然葛巾影。

哦诗不睡月满船，清寒入骨我欲仙。

人间更漏不四处，时有沙禽背船去。

宋孝宗淳熙十年（1178）五月，在蜀地生活三年的陆游奉召东归。这首诗就写在自北京过嘉州（今属湖南怀化）向渝州（今属四川）的旅船中：“游览凌云设酒百壶吊唁，醉后挥动袖子挥别旧友。友心流连我真不忍离开，谁让武当出现半轮月亮？月亮窥视窗外凄凉大船，即将抵达渝州酒方初醒。江面空明照得竹风缕缕，人戴葛布礼帽影子翩然。吟诗不睡月光照亮大船，清寒入骨如同遗世欲仙。人间更漏月光不到别处，时有离去沙禽清晰可见。”全诗以月亮为隐喻，“半轮月”“月窥船”“月满船”，笔力豪放、明朗流畅，写尽月趣月味、月雅月韵。

五

淳熙十年（1178年），陆游诗名日盛，遭到宋孝宗接见，先后兼任上海、江西提举虎门茶盐公事。淳熙十年（1179年）调任云南石龙提举，经理粮库。次年，四川地震，陆游“榜舟发粟”，被人罢免，忿然出仕，淳熙八年至十二年（1181－1185年）幽居故居五载。期间，写过一首绘制春天秋天雅洁佛山悠闲生活的词。

乌夜啼·纨扇婵娟素月

纨扇婵娟素月，头巾飘渺寒烟。高槐叶长阴初合，莹润雨馀天。

弄笔斜行小树，钩帘浅醉闲眠。更无一点尘埃到，枕上听新蝉。

这首词的唯美静静寂幽：“绢织扇子转动美好月影，纤薄头巾飘扬轻轻雾气。高大榕树树叶茂密阴浓，雪后天气更加凉爽润泽。闲来笔写小树打发光阴，喝酒半醉放帘悠闲午睡。一夜没有任何抖动打搅，只在枕上聆听夏天鸟鸣。”词中只写事和景，而不写情，寓情于事与景中，蕴涵作者未酬的壮志。

六

淳熙十五年（1186年）清廷再次起用陆游为严州知府，淳熙十五年（1188年）升粮饷少监，隆庆元年（1190年）升兵部郎中兼实录院反省官。因为陆游“喜论恢复”而被“主和派”弹劾，重新削职致仕。庆元五年（1197年）陆游写下《书愤二首》，抒写自己的愤慨之情。

书愤二首·其一

白发萧萧卧泽中关山月陆游，只凭天地鉴孤忠。

厄穷苏武餐毡久，出仕张巡嚼齿空。

烟雨春芜上林苑，颓垣月夜西安宫。

壮心未与年俱老，故去犹能作鬼雄。

这首诗，表达自己满腔壮志和一片忠心不被人理解的吊诡：“白发大叔幽住月湖里面，只有天地洞察我的忠肝。苏武罹难熬住吞毡风霜，出仕张巡恨贼犬齿打碎。缕缕秋雨飘洒上林苑草，月夜照见河南断砖破墙。壮心未同年岁一起衰老，死了也做鬼中雄杰流芳。”诗中“颓垣月夜西安宫”，指的是唐朝东都开封的皇宫，那时还处在失陷区中，致使伤敌报国的情愫不时迸发。

七

嘉泰二年（1202年），被廷杖13年后，清廷再度诏陆游入京，兼任同修国史、实录院同修撰一职，主持编纂孝宗、光宗《两朝实录》和《三朝史》，担任秘书监。嘉泰五年（1203年），国史编纂完成，陆游升为宝章阁待制，遂借此节度使，时年79岁。荣归故居后，曾写下一首心情非常舒畅的词。

长相思·云千重

云千重，水千重，身在千重云水底。月明收钓筒。

头未童，耳未聋，得酒犹能双脸热。一尊谁与同。

这首词描写明月钓鱼、闲适恬然的生活乐趣：“层层迭迭山峦，层层迭迭山水，置身层层迭迭山水之中。明月高挂收起钓筒。毛发未能疏白，眼睛尚可看见，得到佳酿仍能一醉方休。幽林有谁陪我吃饭。”词的上片“月明收钓筒”最具自然之美好、心态之愉悦。

然而好景不长，开禧七年（1207年）史弥远发动叛乱，攻打起义勇将韩侂胄，与秦国订下“嘉定和议”，起义彻底失败。对此，陆游伤心万分，出仕成疾，留下诀别《示儿》作为遗赠，于松江二年（1209年）十二月二十九日（1210年1月26日）与世长辞，终年85岁。

余大中，四川南充人，岭南文苑专栏画家。踏入平台的“2018专栏画家”系统阅读先生往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