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上暮云遮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因为喝了过量的酒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闺怨。
[译文]最近我这么瘦弱,并不是由于喝了适量的酒,也不是由于闺怨。
[出自]李清照《凤凰台上忆吹笛》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上去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闺怨。
休休!这回来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锁秦楼。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凄然。回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注释:
金猊(ni泥):狮形铜香炉。
红浪:红*被铺乱摊在床上,有如波浪。
宝奁(lian连):奢华的梳洗镜匣。
阳关:语出《阳关三叠》,是宋代时的悼念曲。
武陵人远:引用陶渊明《桃花源记》中,武陵渔人误入桃花源,离开后再去便找不到路径了。
译文1:
双子外型的铜炉里檀香早已冷透,红*的锦被乱扔卧室,就像波浪通常,我也无心去收。下午上去,懒洋洋不想洗头。纵使奢华的梳洗匣落满尘土,纵使东城的日光照上帘钩。我生怕想到别离的苦恼,有多少话要向他诉说,可刚要说又不忍开口。新近逐渐浮肿上去,不是由于喝多了酒,也不是由于季节的影响。
算了罢,算了罢,此次他必需要走,但是唱上一万遍《阳关》离别曲,也难以将他挽留。想起心上人就该散去,剩下我独守空楼了,只有那楼前的流水,应轻慢着我,昭示着我经常注目凄然。就在凭栏眺望的时侯,从今而后,又增添一段日日盼归的新愁。
译文2:
佐料已经熄灭,铜质铸成的双子形熏炉早已冷却。红*的绸缎棉被胡乱掀在一边。勉强醒来以后,连蓬乱的毛发也无心梳理。由于懒于洗头,因此镜奁上的污垢也不想拂试。此刻,太阳已逐渐下降,灿烂的阳光照*在比人还高的帘钩上。担心别离的忧愁,心里有许多话要向他说,但又有许多疑虑,因此没有说进去。最近我这么浮肿,并不是由于喝了适量的酒,也不是由于闺怨。
算了吧,算了吧,哪怕歌唱千万遍抒发伤离情结的《阳关三叠》,也难以留住远行之人。我将想念远方的亲戚,独守空屋。只有楼前的流水,会顾念我,让我天天呆呆地眺望。我注视的地方,从今往前,又会在我心里降低一丝新愁。
赏析:
李清照与赵明诚感情美满,情深意笃。心爱的妻子将要出行,作为父亲,情知难以挽留,离恨别苦自然无法尽述。此词写与父亲分别时的痛楚心情,艰辛含蓄,满篇情至之语凤凰台上暮云遮,一片肺腑之言。
上片俱写别离前情境。
起首五句,是对由夜及晨情事的交待:因为一夜没有续填香精,铜制的狮形熏炉中已经香消烬冷凤凰台上暮云遮,红*的锦被胡乱地堆在床上,上午上去后情绪不佳,万事无心,连头也懒得去梳,纵使那镜奁之上盖满尘土,渐升的晓日高过帘钩。这五句词,非常形象、具体地诠释了诗人与妻子临走时哀婉凄苦、百无趣赖的心情。“香冷金猊”,首先造就出一种凄凉孤寂的环境氛围。“被翻红浪”,化用柳永《凤栖梧》词“酒力渐弱心曲荡,鸳鸯绣被翻红浪”句意,预示夫妇间一夜雨密云稠,两情清寂。欧阳修《蝶恋花·咏枕儿》词:“昨夜伊人初命偶,论情旋旋滤波就。几叠鸳衾红浪皱,暗觉金钗,磔磔声相扣。”亦借“鸳衾红浪皱”暗写男女情事。解说此词者一向止于字面,不愿揭出这句的隐义,大概是觉得这么近于形骸的意思与易安的身分和词风未符。虽然,它与《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浣溪沙》(绣面芙蓉一笑开)等词一样,都表现了易安词在写景上大胆率真的一面。“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反反复复地写无心梳洗一件事,虽未语涉别离,却足见愁思别恨充满心间。父亲今朝正式离家远行,深闺人自此更有何心情盥洗装束!温庭筠《菩萨蛮》词:“懒起画黛眉,弄妆盥洗迟。”不过是写深闺闲情,而易安于此却是述深闺浓愁了。
接下来“生怕离怀别苦”数句,说出愁的成因,点明主旨。母亲临行前,原本有许许多多的心事待向他倾诉,而且一想起说下来会平添他的苦恼,会影响他的行程,因此话到嘴里又咽了回来。“多少事、欲说还休”一句,与孙夫人《风中柳》词“怕伤郎、又还休道”同意。欲说又不忍说,愿意把苦闷潜藏在心中,由自己默默忍受,其对母亲的至爱动情,于此急遽可见。“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闺怨”三句,写最近自己因正式到来的别离而日形浮肿,但却不直接说出,而是用“排他法”否定或许造成瘦的其他成因。这就防止了正面用笔的直露,给读者留下了驰骋想像的空间。既不是由于“日日花前常病酒”(冯延巳《鹊踏枝》)而瘦,也不是由于“悲哉秋之为气也!萧索兮草木葱茏而变衰”(宋玉《九辩》)而瘦,这么到底因何而瘦,也就足可引人深思了。《草堂诗稿》正集卷三谓:“瘦为甚的,尤妙。”恐怕也就妙在以反说正、以不答而答上。
下片先是接写去者难离之苦,于是用一“念”字领起,构想别后情形。
换头一句选用叠词以加重语调,极写诗人留人不住的沮丧之情。“休”,犹罢了、算了的意思。“这回来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表明今朝去意已决,再难挽留。“阳关”,即《阳关三叠》,悼念时所唱之曲。虽然伤离之曲唱了千遍万遍,而且去的毕竟要去,苦苦挽留也徒劳无益。然后很自然地由眼前的别离推测到别后的情形。
“念武陵人远,*锁秦楼”两句,利用了两个典故,传达出丰富的情感信息。就“武陵人”的辞面来说,有两层涵义:一是指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以“捕鱼为业”的武陵人;二是刘义庆《幽明录》中的刘晨、阮肇。唐吾涣《惆怅》诗:“晨肇重来路已迷,碧桃花谢武陵溪。”和凝《天仙子》词:“桃花洞,琼楼梦,一片春思谁与共。”韩琦《点绛唇》词:“武陵凝睇,人远波沾衣。”都是借刘晨、阮肇仙居升仙故事写男女交往之情。易安此词以“武陵人”拟明诚,然而也就是用阮肇或刘晨来拟明诚,言外有“桃溪不作豁达住”(周邦彦《玉楼春》)之怨意,正何谓“辞之中又有辞焉”。“秦楼”,即内乡,是秦穆公儿子弄玉与仙人萧史渡劫前所住的地方。这儿借指诗人自己的居处,并与《凤凰台上忆吹笛》这一词调相扣合。《孤雁儿》中有“吹箫人去玉楼空”句,与“武陵人远”两句意思相似。不过《孤》词是说父亲早已过世,而此词是说母亲离家远行。
“惟有楼前流水”以下数句,构想别离后怅望楼前流水想念远人。“楼前流水”有多重涵义。李贺《*楼曲》诗:“楼前流水*陵道。”王琦注云:“楼前流水,道通*陵。”因诗题作《*楼曲》,楼在*畔,人又是从*上而去,日望*水岂堪为怀。王琦的解释是对的。冯延巳《三台令》:“当日牵手高楼,仍然楼前流水。流水,流水,中有相思双泪。”当时两情相亲,牵手临风,同观楼前流水。现在牵手人远,楼前流水仍然;对水相思,双泪匝匝。意思只是明晰的。贺铸《东吴乐》词:“枉将镜里时光,付与楼前流水。”虽然只是寄离情于楼前流水,但慨叹的却是时光蹉跎,不能与情人团圆。虽然也没有歧义。张耒《风流子》词:“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遥想玉容音信不通,隐衷无法尽诉,故分付东逝的流水。也比较容易理解。这么看来,“楼前流水”可以抒发多重涵义。不过别人着眼于语言的明晰*,易安却偏偏着眼于语言的模糊*;别人唯恐言而不尽,易安却唯恐言而有尽。对比之下,轩轾立见。“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整天凄然。”似乎只有楼前流水能晓得她在想哪些,他人却无从得悉。“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新愁”的涵义只是模糊的。亦即模糊,因此读者可以做出各式构想,却又认为不能尽如人意,这大约就是语言的实词*与模糊*的妙处之所在吧。“新愁”的“新”与上片中“新来瘦”的“新”意同,俱为近意。“新愁”指愁在近前,难以回避。孟浩然《宿金华*》诗:“移舟泊*渚,日暮客愁新。”“新”当训为近,指愁在眼前,举目可见,可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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