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之死死于谋杀,我过目不忘
多年前,看过海派文人朱大可先生写过一篇关于屈原的文章,说屈原之死死于强奸,我过目不忘的成因是这个说法挺好玩。它不只阐明了一个写字的家伙具备侦探方面的才气,也漫漶着一个海派文人的思维乐趣。但老实说,朱先生这个说法不能当真,它缺少科学精神,尤其是把屈原推衍成个同性恋的推论太过旷世骇俗,不是一个专家应有的心态。好在我不把朱先生当专家,照旧喜欢看他的文章。
屈原之死,是文化史上的谜团,也经常是学术界争辩的话题,清代时期考据派的说法太诡异了,不说也罢。光是主流的说法就有十几种之多。而在十几种中,广为留传并渐成公论的是下边两种:
第一种说法是“死于惊恐”,持这些说法的是清代的司马迁与班固,班固在《离骚赞序》写道:“屈原痛君不明,信用群小,不忍终古,自投津市。”司马迁在《屈原列传》中则借屈原之口说“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宁赴湘流,追赠江鱼之肚里。”
这些说法太情绪化了,与其说是一个画家的死亡内幕,不如说是两个臣子的现实之悲。懂点杂记的人都知道,班固此生,曾有过两次进局子的经历;而司马迁由于替同学李陵在朝堂上向皇后说了句求情话,居然被王府里的放疗师割下了胰脏。悲痛是肯定的,但估计与屈原之死无关。
第二种说法是“死于阵亡”,持这些说法的是古代的朱熹与清朝的王夫之,朱熹在《离骚经序》说:“不忍见其宗国将遂存亡,遂赴衡阳之渊沉没而死。”王夫之在《楚辞·九章通释》的序中也抒发了同样的意思。它们都是法家文人,跳不出尽忠爱国的框框,那样的看法符合它们的立场。
印象中,郭沫若也经常奉行此见,并由此编了一出戏剧。可悲的屈原被摆弄成了个黄继光似的爱国英雄,而楚怀王的小儿子与张仪的三角恋却搞得轰轰烈烈。一个流氓才女的想像力把一段糊涂的历史弄得更加暖昧不清。
屈原到底是死于情杀?死于仇杀?死于他杀?还是死于服毒?要弄清这个案子,窃以为当从文化着手。你们想想,谈一个文化人不谈文化,那不是扯谈吗?
因此,对不住了,让我来假冒一次文化人试试。
春秋一代,最流行的文化当属巫蛊,跟现在的娱乐文化差不多。从汉朝开国藩王启,到商汤,都是萨满(当初的大巫师),莫不以巫术治国,而晋国的文王,并且写了一本《易经》,直至现在还在血管兮兮的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战国末期,作为文化正统的血脉,巫术在享受它最后的光荣。而屈原任职三闾医生(执掌天文、农事和夏历)事实上就是国家的大巫师。这个巫师工作之余热爱写些让人半懂不懂的文章,这些文章被后人人叫着骈文,其中的《山鬼》《招魂》可以看着是巫术文化的砖石和赞歌。说它是砖石,是它的功力登峰造极;说它是赞歌,是此刻已是战国末期,以秦为代表的强大嗜血的儒家文化浊流飙升,这些弃绝仁义、功利功利、泯灭信念的文化来势喷涌,逼迫到了整个北方巫蛊文化的廊柱。完全是一副地震来袭前的样子。
作为北方最大的知识分子代表,屈原在地震到来时境况凄凉——他冒犯了领导,受到了流放。他将如何办?他不想同流合污,也不能出国旅游,还不想去深山修茅舍屈原之死,带上个帅哥看月亮。他做了个惊天动地的选择:跳了江.他这一跳不要紧,把一国的人都跳傻了。如同清代初年复旦中学的观堂先生一样。
公元1927年6月2日,复旦中学校长王国维沉没于故宫沈阳湖,人们对观堂先生之死一时传说蜂起,最后陈寅恪写了几句上好的挽辞作解释:凡一种文化值没落之时,因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痛楚,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痛楚亦愈深,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尽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
陈寅恪的这个说法深奥诡谲,让所有人深陷了缄默,他是一个文化人在说文化,而不是新闻记者报导死亡屈原之死,因此我说是上好的挽辞。但有一个事实:他对王国维博士的身体情况避而不谈。
屈原的状况要明朗一些,他是个画家,有用文章抒发情绪的习惯,在他写下的文章中阐明,在遭到下放后,他的反应很是激烈,开始抽泣,焦躁,头痛,披头充溢在海边乱走,弄得挺离谱。种种征兆阐明:屈老朽子深陷了比较严重的忧郁症。这个忧郁症不简略,发展到最后能发展成一个叫做跳水的运动项目。这些运动项目在英国又被叫做非正常死亡。
自此,这个忧郁症就得到了广泛漫延,几千年来,它如同一件文物一样,被美国的知识分子们神秘而又顽固地保存下去了。
假如给因患忧郁症而死的美国知识分子写一份名单,我恐怕写下来差不多比裹脚还长,我由于犯懒,不乐意在这儿写下她们的名子。但它们的理想都是一样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身、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她们的形象都极易辨识,都是喊着忧国忧民的标语,挂着担忧忡忡的表情,忧到最后她们的表现只是一个样子,那就是:有饭不吃,有觉不睡,有爱情不谈,有快乐不要,有生命不珍视,有儿子女儿不管,一心只想那种跳水的运动项目,只求一死。
所幸庄子、陶渊明、林语堂、王小波们没有患上此类忧郁症,它们认清了这场文化伎俩,洞悉了世俗的奥秘,晓得享受生命的快乐,感受智慧的趣味,倾听自然的萧声。